他急迫道:「你們壽命長,立法修律,總有照顧不到的細節。人族活不到那個年歲,也看不了那麼遠,與其說長久的益處給他們聽,不如滿足他們當下的利益,讓他們安心,這樣才可穩固朝政。龍主不知還要活多久,有些東西,不能只有遠見,也應稍稍短視些才好。」
淮樞寧扯動嘴角,給他了一個笑,點了點頭。
「這就是母親選中你,並答應你來刑法司的理由。」
謝潛嘻嘻笑了會兒,大逆不道問:「龍主如今,算是龍的盛年期嗎?」
「這我也不知。」淮樞寧搖頭。
一般來說,妖都以生育來區分。依這個標準看,龍主誕下龍蛋,也才三十餘年,尚在盛年期,離衰老遠。
淮樞寧想起自己,啞然失笑。這個判斷依據,在她身上是行不通了。
不過說來也奇妙,浮光公主與躍金皇子也沒孕育出龍蛋,估計是因壽命太長,應天地運行規律,龍的子嗣天然不會太繁盛吧。
淮樞寧一上午記了十年與魔有關的卷宗,轉轉悠悠回了府,走到園林前,腳還沒邁進去,那想要見到樓蘭的心情就揚到了鼎盛,一顆心怦怦跳動著,正是民間所說的「急色」表現。
她匆匆穿林,走到一半,忽見樓蘭就在前方的光隙中靜靜站立。
他的肩頭停了一隻嬌小的黃雀,他一動不動僵在那裡,認真看著那隻鳥雀,紫眸微微一抬,發現了淮樞寧,露出驚慌的表情,微微搖了搖頭。
淮樞寧停下腳步,不自覺屏住呼吸。
不過,那隻鳥雀還是感應到了新出現的氣息,一拍翅膀,從他肩頭飛走,黃色在幽綠的林子里若隱若現,直到完全尋不見。
淮樞寧這才上前去。
「好些了嗎?」她輕輕攏住了他的腰。每次看到他,手指都想去掐摟他的腰線,他的腰窄薄一片,往上也誘人,往下也誘人,著實是個風水寶地,十分惹龍垂涎。
他身上的蛇味破碎,留下的餘味也乾淨了,從衣襟領口處飄出來的幽香,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淮樞寧腦袋一歪,嘴唇印上鎖骨,忽而又覺,這個幽幽香氣里,多了一絲讓她心悸難安的甜膩。
「旁邊的藥廬看見了嗎?」她說。
樓蘭點了點頭。
「明日就有蛇皮送來,你且先看能不能用,缺什麼了就跟我提。」淮樞寧囑咐道。
她的目光被樓蘭的頭髮吸引,此刻話說完,她很想雙手攏起他的頭髮,輕柔地順一順,更想讓那些墨似的頭髮,垂順到地面上,在那綠色的草林間,層層疊疊堆起來,緩緩波動著柔光。
她想看這樣的美景。
而她的想延伸出的觸角也觸碰到了樓蘭。
他只看了一眼,就讀懂了她目光中的渴望。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當淮樞寧的目光與他的視線短暫交纏後,他輕輕眨了下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