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要是真的只是將恨藏起來,乖覺睡在她枕側,又在她睡著後暗暗含恨咬牙,琢磨怎麼殺她,也……挺有意思的。
淮樞寧樂呵呵道:「他這人……越琢磨越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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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詢結束後,樓蘭就被移送到了一間雅室。仍然是四方的小房間,擱著一張床一張幾,高處開了道獨窗,像是個乾淨的牢獄。
到了夜裡,應是淮樞寧囑託,刑獄司的人送來了許多燈盞,火爐子也多添了一個。
雖然還是冷,但樓蘭將就著睡了。
他思索了一天,現在頭又昏又疼,很累。昏昏沉沉睡了會兒,忽覺身邊有人,還是個龐然大物。
心臟率先一個猛驚,樓蘭從無夢的淺昏中驚醒,眼眸尋光的反應速度,比他的身體還要慢半拍。
視線清晰前,他就已經感覺到了,這里的確有人,而且還不是淮樞寧。
樓蘭閉眼片刻,睜開向桌几看去。
躍金皇子靠著桌几,袖手而坐。
「白天的胡編亂造省一省,讓我們直接些,我已知曉你是魔。」躍金皇子出聲道,「所以,你到底是誰?」
樓蘭沉默著。
他就這麼坐在窄床上,長發從床沿耷下,燭火映著墨發投射的陰影讓躍金皇子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久之後,躍金皇子的耐心耗盡,他站起身,想要再問一遍。
還未開口,忽見樓蘭動了。
燭光一晃,他仰起那張絕艷的臉龐,唇角眼眸噙著一抹分不清真假的微笑,溫和良善,如從小與躍金皇子一起長大般,親切又溫柔地喚了他一聲:「二哥。」
躍金怔愣,回過神,身旁的桌几已碎成齏粉。
閃身離開那間囚室後,躍金皇子仍在憤怒之中,無法冷靜。
「淮樞寧,你可玩不過他……」
這只魔,並不單純。那張艷皮下,是個如人似妖張牙舞爪的至臻魔物。
不如殺了……
——二哥。
躍金皇子神情猙獰,咬牙一拳打到邊柱上。
他不敢賭這個萬一。
繼而,拳又鬆開。
只要這魔物安分守己,不傷淮樞寧,他或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這魔物在自己眼皮底下這般活著也可。
九重深宮之中。
述懷君捎回幾道摺子,分開垂珠簾,問重重床幔之內的身影:「可回了?」
話音剛落,床幔之中龍影晃動,有龍不知從何處顯身,龍影映在床幔上,遊動幾圈過後,收入人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