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含糊不清說了一句,湊上來吻樓蘭的嘴,嚼碎的藥汁就這麼餵給了他。
樓蘭嘗了味道,小聲道:「是野天草。」
「羽弗開的藥,怎麼樣?」淮樞寧說,「你一直不醒,可把我急壞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真失了力道……」
樓蘭躺了兩天沒有轉醒的跡象,請羽弗冬看了後,羽弗冬猶猶豫豫判斷:「不像溺水,像……失魂。」
於是,收魂安神的藥草汁,一個用來濕敷,一個就用來內服。
「還是有點用的。」淮樞寧鬆了口氣。
她吐了藥渣,漱了口,取出一把梳子來,慢慢給樓蘭梳頭。
「你倒也不生我氣。」她說。
樓蘭倒是想生氣,只是沒勁攢那些精氣神燒起來砸她身上。生氣也是很耗神的,他現在頭暈目眩,渾身都是冷的,哪來的力氣再與她生一番氣。
「下次不會了。」淮樞寧保證道。
樓蘭並不信她。
可趁著她給自己梳頭的間隙,抬眼看了,又發覺淮樞寧並不是那副熟悉的嬉皮笑臉模樣,她的眼神異常認真專注,說出的話,也莫名可靠。
「……我怕水。」樓蘭說。
「我知道。」淮樞寧道,「魔火為陰火,自是會怕天上水,不過,怕成你這樣的,我也是頭一次見。」
「你應該知道……你亦是水。」
「也能這麼說,」淮樞寧呵呵笑了一陣,梳齒沒入柔滑的黑髮,如同拂水,泛起幾圈光暈,「可我看你還挺喜歡我,咱們天造地設,你要真沾不得水,跟我就沒這麼合拍了。明明有時候,是你要得更急……」
樓蘭捏住頭發,攏到前去,斷了她的動作。
「你還害羞不認,哈哈哈。」淮樞寧笑罷,把梳子放在他的發上,看梳子從他的長髮間絲柔滑下,如此反覆了幾次,才停手。
「樓蘭,我們推心置腹,講一講真心話吧。」她說。
樓蘭未應,但淮樞寧知道,他在聽。
「你打算用什麼毒殺我?」
樓蘭一怔,沉默了好久,搖了搖頭。
淮樞寧嘆了口氣。
她握住樓蘭的發梢,那種觸感令她不安,絲滑的稍微用點力或者稍微鬆懈點,頭發都會從她手中流走。因此,她必須不輕不重的找一個合適的力道,輕又緊地抓住。
「樓蘭,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淮樞寧說,「拋棄曾經的身份,也放下那些與曾經的樓蘭有關的仇恨,做華耀的皇子,堂堂正正成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