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余淮水再爭辯,下一秒就被一雙大手捧起了臉來,火燭紅光下對上臧六江的眼睛,那雙手仍像炭似的熱著,拇指抹過余淮水眼邊,動作雖然放的輕柔,但耐不住他手實在是糙的厲害,抹得余淮水不住的皺眉。
臧六江開口道:「你長得好看……我樂意讓你當我媳婦兒,一切都一樣,我肯定對你好,以後這山上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有我一口飯吃就肯定不餓著你,你看行不行?」
余淮水啼笑皆非,無語極了便笑了:「你和我可生不出孩子,將來是要斷子絕孫的。」
臧六江滿不在乎地一揮手:「我沒親爹親娘,斷子絕孫也沒事!實在不行,咱倆就去我大哥家抱一個回來!」
「別鬧了。」
余淮水一巴掌打開他的手,起身去收拾自己包袱:「你肯,我還不肯呢,我看也別明天了,今晚我就走,咱倆就當拜了個兄弟,待我考完了有時間就回來看你。」
「不行!」
臧六江去拉他,手腳沒輕沒重,急眼了抱著余淮水又扔回床上:「你要去考科舉?你那些個書本子都扔在山裡了,你拿什麼考!」
「怎麼就扔山里了?不是帶了嗎?」
這下換余淮水瞪眼了。
「你一腦袋撞樹上暈過去了,忙著救命,哪還來得及撿書啊。」臧六江理所應當地一拍手,理由正當,余淮水無可辯駁。
「我去山裡給你找,但我可先說好,那些個包袱大抵是被動物給拖走了,找起來可要費些功夫。」
臧六江不讀那些酸書,可也知道那些書本對讀書人十分重要,見余淮水臉上果然露出猶豫的神色,臧六江再加把勁。
「你只管在這裡住著,我派人去山下給你買新書,可能不抵你在家用的,但總比沒有要強。」
余淮水倒也不是非要用那些書,只是裡頭有那些個私塾先生押過的題目雜卷,他還沒來得及通讀,萬一真考了其中的題目,真是悔都來不及了。
左右衡量,余淮水還沒來得及多思考其中利弊,門外突然有了聲響。
「哎,怎麼一直沒動靜啊。」
「對啊,不都說洞房之夜搖榻炕,這怎麼什麼聲兒也沒有?」
有人趴牆角!
鄉里風氣的確粗獷,剛剛那個婆婆趕了一陣人就回去吃席了,這是有好事的折回來聽熱鬧了。
余淮水正要發作,臧六江眼疾手快又是拉又是拽,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就差順著炕沿跪下給余淮水捶腿揉腰了,一張臉上說不完的討好。
他長得英俊,又是歲數小的,再遇上吃軟不吃硬的余淮水,實在是事半功倍。
第5章
余淮水跟他瞪眼,臧六江也跟他瞪眼,兩個人無聲地拉扯了一會兒,最終以余淮水抵不過他的蠻力告終。
「我那些個書有大用,你可一定給我找齊了!」
余淮水咬著牙,像只要咬人的兔子,兇惡地在臧六江耳邊說道:「聽見沒有!」
「一定,一定。」
臧六江用力地點頭,瞥眼瞧瞧外頭的人影,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媳婦兒!咱們該喝交杯酒了!」
既然答應了人,余淮水就沒有扭捏的道理,見臧六江殷勤地倒了酒端來,他便好好地接過,等著臧六江與他碰杯。
等了半晌,余淮水見臧六江不僅不喝,還一個勁兒朝他擠眼,有些疑惑地低聲問他:「做什麼?喝啊。」
「你說點什麼呀,外頭聽著呢。」
臧六江也是大姑娘嫁人頭一遭,拜堂成親總覺得這對話得有來有回,不然就是做戲沒做全套。
「啊...還要說些什麼?」
余淮水也是頭一次入洞房,他瞟了一眼窗戶外晃動的人影,抓了抓頭髮,裝模作樣地夾起嗓子:「好... 好酒!」
喊什麼好酒啊!
臧六江後悔讓余淮水開口了,連忙與他碰了杯,胳膊一挽一仰頭,兩杯酒便下肚了。
外頭偷聽的土匪鄉親嘀嘀咕咕地偷笑,都說新夫妻的窗根好聽,今天一看確實很有趣。
有個頭頂光光的粗壯漢子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臉上無不得意:「聽見沒,新娘子說我家酒好!那都是我備的!」
「什麼你家酒好,那是人家新娘子愛屋及烏!」
一旁的土匪翻著白眼,往窗沿上靠了靠:「咱們大當家平日瞧著可是孔武有力,這小媳婦兒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