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自然知道上一趟三樓用不了這麼多錢,見余淮水將那銀票往小廝手裡一拍,連忙去搶。
小廝兩眼精光地讓開了路,余淮水錯身便往樓上衝去。
樓上守著的暗衛注意衝上來的王家妹妹時已經拔了刀,緊接著又瞧見衝上來的余淮水,手裡的長刀猛地回手,插回了刀鞘。
得了。暗衛背著手立在一邊,裝作沒有瞧見。不是來找王爺麻煩的,就不管了。
林大頭慌張地推開一間屋門,越急越結巴,嘴裡磕磕絆絆:「大大大,大當家!」
正在裡頭抱著一摞書信的臧六江一臉疑惑,便聽門口一聲巨響,王家妹妹撞開林大頭率先沖了進來。
「大當家你這個負心漢!你還對得起淮..... 哎?!」
余淮水慢了一步,追上門來探頭一看,王爺和臧六江正相對而坐,兩人臉上皆是驚懼,慌張的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穿梭。
余淮水:「... 」
現在說是臧遠讓他們來的,還來得及嗎?
第27章
屋裡靜的可怕, 追上來的翠翠見勢不好連忙拽走了滿頭霧水的王家妹妹,追上來的小啞巴一腦袋撞在翠翠的背上,三人滾做一團,還不忘伸手把門帶上。
「... 」余淮水往坐在軟墊上的臧六江身邊一靠, 兩人暗地裡對了個眼神, 同時換腿跪倒在地。
「草民有罪, 並非有意叨擾王爺。」
余淮水低眉順眼地垂著腦袋認罪,乖順到了極點,仿佛剛剛在廊上大喊「林大頭你給我站住!」的根本不是他。
「草民也有罪,夫妻太過恩愛,內人心繫於我, 才鬧出今天這些事來。」
臧六江也學著自家媳婦文縐縐的,低著腦袋一唱一和地演起了認罪伏法的那一套。
王爺仰起頭來捂住臉, 半晌才從掌心裡穿出一聲極長的嘆息。
「哎...... 」王爺終於從自己的腦子裡翻出幾個髒字, 他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書信嘩啦灑了滿地,怒不可遏地罵道:「兩個蠢貨!」
外頭的翠翠三人聽到怒吼嚇得縮了縮脖子,一旁的暗衛心虛地扣了扣耳朵,還有林大頭, 左右撓撓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好。
「我竟不知道天朝之下還有你們這樣一對兒罕見的蠢貨!」
聽著屋內的罵聲,幾人不約而同地暗自腹誹,心道, 罵了他們,可就不許罵我們了。
余淮水柔弱地一撐地面,欲語淚還休的開口道:「王爺... 」
若是傅聰傅明正在此處,定能發現這是余淮水犯下大錯時常用的懷柔伎倆,每每如此, 傅夫人就會從傅老爺手下劫走余淮水。
「他都說他知錯了。」 臧六江豎起眉毛,一拉旁邊的余淮水,讓開了位置:「來這邊跪著,我這兒有墊子。」
「他知錯!?」王爺拍地桌案噹啷直響,手臂一揮虎虎生風地一指臧六江:「那你知錯嗎!?」
「我要你去送信,你可倒好,策馬一夜隔日與我說,夜宿山中烤火時不小心點燃了信紙一併燒乾淨了!你知道那是給誰的嗎!」
「還有你!要他在這兒替我研墨拆紙重寫,你可真是他的好媳婦啊,這才幾天就衝上門鬧起來了!」
「這樣看我做什麼,我冤枉你們了!?這是王府的產業,不是你們臧家的山頭!」
臧六江跟余淮水苦命鴛鴦似的挨在一起,明明是兩個刺頭,裝起委屈來卻一個賽一個孱弱。
「齊一!給我進來!」
被點名的暗衛偷偷齜牙,旋即一板面孔,嘩啦一聲推開茶室,單膝跪地抱拳道:「在!」
「你還知道你在?」
王爺罵的嗓子都有些劈了,一指被臧六江藏在身後的余淮水道:「你睜眼瞧著他上來的?!」
「王爺。」齊一沉聲道:「小四爺吩咐了,余氏與小四爺知遇之情,他們夫妻,隨意出入。」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先把余淮水給我拖... !」王爺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想起什麼,硬生生地壓下了火氣:「臧遠真這麼說?」
「千真萬確。」
王爺瞬間啞了火,臉色陰沉地盯了余淮水良久,這才扶著脹痛的額角咬牙道:「... 臧六江,你把他送回去!」
他長長呼出腑臟淤積的怒氣,以防自己暴斃身亡,這才又補充道:「再包幾包茶樓新進的點心,帶回去看好,若非我喊你,別再來了!」
他又轉頭向那跪在門前的暗衛,頗有些陰陽怪氣道:「齊一,去安排暗衛所的人過來頂上,記得,找幾個腦子靈光,沒家沒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