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德得意地坐在堂上,一拍桌案,搖頭晃腦道:
「本官早說過,你有一天會落在我的手裡。」
臧六江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他眉峰抬得很高,是個十足挑釁的模樣:「真好,我都替你高興。」
「哼!」
朱有德知道臧六江這是在嘲諷他,一張臉垮了下來,他正要發怒,眼珠卻滴溜一轉,又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能生擒了你,可也多虧了你做的惡事,來人啊!本官已經擒了這土匪下山,把人帶上來問話吧!」
臧六江聽得一頭霧水,便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他回頭去看,見傅明劈手搶過旁邊衙役手中木棍,迎頭便向他砸來!
臧六江嚇得囫圇一翻,那木棍轟然砸在地上,應聲斷成了兩半。
「你個日了狗的王八蛋!」
傅明見他還躲大罵一聲,舉著那半截木棍還要再打,朱有德使了個眼色讓一旁的衙役攔下傅明。
傅明躲了兩把沒有躲開,不甘心地掙扎罵到:
「你把我三弟呢,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宰了你這狗貨!」
臧六江覺得這突然發難的人長得實在眼熟,絞盡腦汁地想了半晌,這才想起傅明是誰。
這不是余淮水那個哥哥嗎!
被捆得像個粽子倒在地上,臧六江覺得有失體面,連忙一個翻身跪起身來,對著傅明揚聲就是一句:「舅哥好!」
第34章
堂上一時靜的可怕, 一屋人眼神提溜亂轉,在傅明與臧六江之間來回徘徊。
傅明一雙眼快瞪出血來,他還當臧六江是在嘲弄他,揚手便把那半截棍子猛擲過去:
「你他娘的放什麼狗屁!」
臧六江一個猛躲, 生怕那棍子砸在自己臉上, 好歹生了張不錯的臉能吸引余淮水多看兩眼, 若砸壞了可怎麼是好。
棍子落地滾到一邊,他這才發覺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連忙順著自家舅哥改口:「對對對!我放屁!」
傅明覺得自己快被氣的死過去了,伸手去搶旁邊衙役的木棍,那衙役不肯鬆手, 堂上亂的如菜場一般,好不熱鬧。
「肅靜!肅靜!!」
朱有德看不下去, 舉起驚堂木來在書案上重重拍了兩下, 這才稍稍抑制了喧鬧。
「傅老弟,消消氣。」
朱有德假惺惺地一擺手,朝嚇縮在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群小廝立刻圍攏上去,端茶拍胸地替傅明順氣。
「大人!」傅明著急余淮水的下落, 一把撥開眼前的小廝跪在堂下:「就是這廝在山上劫走了我三弟,我親眼所見,斷斷不會認錯!」
臧六江想要解釋下自己與自家媳婦兒是情投意合, 可又怕朱有德聽見了再轉頭回去為難余淮水,只得心虛地瞥著傅明,可被傅明當做是別樣的挑釁,狠狠瞪了一眼。
「不急不急,數罪併罰, 本官一定還你弟弟一個公道。」
朱有德捋著鬍鬚,支開一條三角眼,滿滿的算計:
「不過... 你密謀以私鹽之事擒下匪首,此心是好,可也害了本府衙的都頭和幾個衙役,這事... 本官不得不追究。」
「什麼?」傅明皺起眉頭,他只給朱有德獻過一計,計在這土匪窩裡藏下什麼官貨,再找個由頭抄了匪窩,師出有名地除了這幫禍害。
可他從沒說過什麼私鹽,更不知道什麼被害了的都頭衙役。
「傅明!我們老爺仁厚,念在你提議有功,只關你幾天,不會追究你誤害府衙差役的罪名!」
師爺提高了聲,更直白地表明朱有德要卸磨殺驢。
「什麼罪名!」
傅明從未聽過世上會有此等荒唐之事,不由得怒上心頭:
「我弟弟還沒找到!你還要尋個子虛烏有的罪名把我關進大牢?!」
「大膽!」朱有德一拍驚堂木,瞪起眼來:「本官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卻污衊本官?」
傅明還要再辯,朱有德卻猛一抬手,高聲喝到:「臧六江匪性不淺,危害一方,給我叩了鐐關進大牢!」
「傅明其人辱罵朝廷命官,罔顧禮法,一併關去好好反省!」
「大人!我們少爺冤枉啊!」
小廝哪肯讓自家主子進大牢,連忙喊冤,幾個腦袋磕下去沒有見效,便起身去阻攔逼近的衙役。
可家裡的下人哪敵得過五大三粗的衙役,幾個小廝鵪鶉似的被衙役押到一旁,傅明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只是象徵性地抵抗兩下便被押扣在地。
「傅公子放心,那批衙役是知府調派而來的,上頭若是問責,咱們也得給出個結果來,待風頭一過,自然會還你清白。」
說罷,也不管傅明是個什麼反應,朱有德草草地一揮手,所有人便被衙役粗聲粗氣地押下堂去。
「老爺...咱沒必要為難那傅家的少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