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又聽說那營帳的火撲不滅,應是有人在山口有風的地方點了火,是特意奔著燒營來的。
「別動!!誰在那兒!!」
人堆里突然響起一陣喊聲,朱權有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著差服的人正騎在馬上,他埋著頭顯得十分慌張,聽有人喊他,便一打馬鞭向東寨的方向去了。
「狗娘養的!!是衙役!!」
有人認出了那人的裝束來,氣惱地大罵起來,他們白日裡剛與衙役起了衝突,眼下正在氣頭上,土匪里又多是脾氣暴戾的人,聽及此處,已經有不少人抄起傢伙向東寨方向追去。
「二爺!」
三兒也有些氣惱,見朱權有出來連忙迎了上來:「那狗衙役欺人太甚!咱去討個公道!」
朱權有看著陸續而出的土匪臉上閃過一絲狠戾,可他總覺得有些怪異,雖說那王為不肯他們進寨,可他識的師爺的臉,做出這半夜偷襲的事有何用處?
「三兒,你差幾個人,跟著我去後頭瞧瞧。」
第44章
「淮水, 我把後頭那些破帳子全點了!」
夜色中亮起一片火光,粗布草草搭成的營帳太不禁燒,叫山谷中呼嘯而來的山風一吹,很快便連成了一條火蛇。
翠翠從營帳一段鑽出頭來, 臉上帶著些做壞事的興奮, 扔開手裡的火種, 頗為得意地拍了拍兩手的炭灰。
余淮水也從營帳那端鑽了出來,聽翠翠聲音不小,他連忙比手勢要她小聲些,聽著前頭動靜,余淮水緊了緊背在背上的包袱, 帶著翠翠往林子中躲去。
「你哥哥還真能偷到差服?我還當他是個草包呢。」
翠翠與傅明不對付,這時還不忘挖苦他兩句, 前頭動靜鬧得這樣大, 本應是不該有人折身回後頭的林子的,兩人都有些鬆了弦,直了身子,交談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二哥人還是挺好的,就是嘴笨, 翠翠你也別誤會他。 」余淮水無奈,傅家兄弟只是不會說話,可人品端正, 也沒有平常有錢公子喝花酒賭閒錢的惡習,找著空子,余淮水便替自己哥哥找補。
說著話,余淮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那裡還微微作疼, 隱約讓他有些不安。
翠翠只是打趣,也不是當真的,她心裡鬆快了,臉上也露出笑容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自然.... 」
咻地一聲,緊接著林中一聲樹木炸響,身邊傳來樹幹爆裂的噼啪聲,那聲音來源離二人太近,登時將翠翠嚇停了腳。
「跑!別停!」轉瞬間,余淮水便意識到了危險,他慌忙地一拉翠翠,在林中狂奔起來,天黑,他又有些識不得路,沒過兩步便被翠翠躍到前頭,拉著他一路向林子深處奔去。
「別跑!奶奶的還真他娘的有人放火!」
「追!別讓他們跑了!」
後頭有罵聲追來,窸窸窣窣,聽見有人撥開灌叢跟在後頭,嘴上還不住地罵著要他們趕緊停下。
翠翠快的像一匹小馬,拽地余淮水有些跟不上,她跑著,也不敢回頭去看,只慌裡慌張地不停地連問:「誰啊,誰啊!是不是土匪啊!」余淮水卻沒法回她,他已經連氣都不順了。
風聲破林而來,帶著兩道火光打在了周遭的枝丫之上,是有人向前放了火箭,要逼停他們二人。
這條滿是松林的山谷風大,又恰是冬季,兩道火舌舔過易燃的松針,瞬間便燃起一人高的火牆來,如惡鬼擋路,攔住了二人。
翠翠不敢硬闖前頭燃起火焰的松林,她撤了幾步,拽著余淮水便要向旁繞路。
余淮水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全,眼下隱隱地有些作痛,他憤恨地一捶膝蓋,便聽到後頭傳來一道聲音。
「是他!把他活捉帶過來!!」
出聲的正是那日替朱權有趕車的馬夫,他見過余淮水,還因沒有抓住他而受了罰,剛剛火光照亮了前頭的兩人,他一眼辨認出來余淮水的那張臉。
「二爺!是那個臭娘們!!」
朱權有原是不緊不慢地追在後頭,聽馬夫這樣一說,動作瞬間快了起來,拔開擋在前頭的兩人,也只看到余淮水略,有踉蹌繼續向前逃去的背影。
「抓住他!!有賞!有賞!!」
朱權有急地跳腳,搶過旁邊打手的弓向著余淮水的後背胡亂放了兩箭,可他壓根不會開弓,兩道箭飛出兩丈遠便落在了灌叢之中。
後頭的叫喊聲愈加大了,余淮水不敢回頭,心口在咚咚狂跳,他料想身後一定是有人認出了他,那罵聲中意有所指,分明是衝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