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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噠噠響聲踏過了青石板路,冷風席捲,颳起馬上之人保暖的披風,暗衛翻身下馬,從懷兜里掏出兩封疊好的密信。

「齊五。」齊一喚了暗衛一聲。

「怎麼掌燈?」

風塵僕僕的齊五瞥了眼齊一手中的火紅燈籠,暗衛所一如名號,隱秘無息,平常夜裡接應從不會點燈,因此齊一此舉,讓他有些意外。

「小四爺離府了,王爺睡不安穩,不想見光。」

齊一併不接信,低垂著眼睫將目光落在齊五手中的折信上,他語氣輕鬆,聽著像在打趣:「我還當那土匪不識字呢,他沒有為難你?」

「他要走了我一把刀。」齊五臉上沒什麼表情,明明是還算稚嫩的一張臉,卻平白有些老氣。

「齊五,你年紀小,該多笑笑的。」齊一開口算是安撫,回身開了府邸大門,掌燈向院內而去:「走吧,王爺在等。」

從前也有過親自呈信給王爺的經歷,齊五不疑有他,將馬交給一旁候著的小廝,跟進了漆黑的院中,隨著齊一手中燈光緩步向前。

「臧六江眼下如何?」已是深夜,長廊中空無一人,齊一手中的燈火搖曳,照亮了兩人腳下的一小片路。

「沒死,拉著我問他那新娶進門的媳婦兒,我不清楚,也就沒回他。」

齊五盯著齊一腳下的光亮向前走,悶聲悶氣地:「那人瞧著愚笨的很,王爺怎的看重他?」

「王爺自有他的道理。」齊一不予置評,拐過長廊進了內院,一隊侍衛守在院前,齊五卸了兵刃又查了身,這才隨著齊一進了屋內。

案前正坐著一人,王爺臉上仍掛著那半幅金色面具,應是處理公務累了,他坐姿有些懶散,撐著腦袋緩慢地掃視案上的公務。

「王爺,信回來了。」齊一喚了一聲,王爺沒有動作,一旁的齊五連忙上前復命,雙手奉上兩封折信。

見王爺點頭,齊一接過折信裁切開來,規矩地在案上鋪平。

「這是...?」半晌,王爺疑惑地捏起一張紅紙,齊五抬頭看去,又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王爺,咳,這是求親庚帖,臧六江寫的。」齊一自然認得這是什麼,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跪在旁邊的齊五。

「這混帳!」王爺怒急,一拳捶在桌案之上,桌上的燭台應聲翻倒,滾出一圈,停在齊五的身前:「本王快馬加鞭,就為了看他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齊五事不關己,只低低地垂著腦袋聽命,可眼前的蠟燭實在礙眼,他出手拾起了那根燃了小半的火燭。

「齊五。」看著紅紙的王爺突然開了口:「你瞧著,並不驚訝?」

齊五心裡咯噔一聲,悄聲放下了手中火燭,面上卻仍是沒有變化:「屬下不敢驚訝,屬下一切只聽從王爺吩咐。」

王爺瞧著另外一封信紙上幾道隱密的紅色手印,目光逐漸森然起來。

「齊一。」王爺審視的目光落在齊五身上,他抬手吩咐道:「看看他的手。」

屋裡的空氣仿佛凝滯,像是抽盡了所有水分,變得乾燥又危險,齊一側身來到齊五跟前,接過他舉起的雙手查驗。

臧六江這封庚帖用的便是普通的民間紅紙,染色粗糲,有買不起口脂的姑娘想要染紅雙唇,便會買些這樣的紅紙,裁成小片在唇間一抿,便會留下一片紅色。

若是齊五手上見了紅,這罪名可就是實打實地定了。

「王爺,沒有。」齊一回了話。

齊五的雙手乾乾淨淨,的確是沒有半分染了色的模樣。

乖順地趴伏在地的齊五心底冷笑,他長在民間,自然知道這些紅紙會染色,回莊子前他便找了條未結冰的溪流,在裡頭將兩手認認真真地搓洗一番,如此小心,當然會沒有痕跡。

「齊五。」王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無盡的威壓:「你當真沒有?」

「屬下沒有。」

屋裡再沒了動靜,齊五還當此事便算了結,後頭忽地一陣巨力襲來,他下意識地回身抵擋,卻被身後的齊一一把擰住雙手手腕,左右一掙,只聽嘎地響了兩聲,他的兩邊胳膊便軟軟地垂了下來,眼見是被卸了關節。

「齊一...」齊五目眥欲裂,並未覺得自己露出馬腳,他被齊一兩手反綁捆在了地上,還掙扎著抬頭去逼視一旁的齊一。

「你沒有。」王爺還是懶懶地,似乎眼前捉到的並不是叛主的逆賊,而是什麼無關緊要的阿貓阿狗。

「那你兩袖上的金粉,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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