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底鑲金,龍紋圖樣,其下一顆碩大的東珠,的確是親王規格,王為瞧著其上那雕刻而出的「寧」字,只覺的背後涔涔泌出冷汗。
王爺與知府之間該聽誰的,實在不必多想。
留下暗衛扣押衙役,齊一策馬向寨內而去,他不是第一遭來這山寨,上次來還是一派靜謐祥和,眼下處處屋門大敞,院中狼藉破落,除了風聲再沒了其他聲響。
齊一不住蹙眉。難道是他們動作太晚,這山寨里的土匪百姓已經遭了毒手?
「哎!!」突然地,齊一聽見一聲大喝,他轉過頭去,只見傅明從一間破屋後露出頭來,他臉上很疲憊,應是在偷眼觀察,是認出了齊一的臉了這才出了聲。
齊一卻比他更驚訝:「你這麼在這兒!?」
暗衛明明派了人緊盯著他們回鄉,前頭傳了消息回來,分明是沒跟丟的。
「你是不是那什麼王爺的侍衛!?」
傅明卻不回他,飛速地奔了過來,一張原本還算俊朗的臉上滿是鬍渣,兩眼通紅疲態盡顯:「快,淮水被抓了!你們救救他啊!!」
不必多言,齊一立刻明白了他話中含義,八成是這幾人用了什麼法子瞞過了暗衛耳目,偷著跑回這山寨了。
「你們!」齊一氣地咬牙,這是暗衛處的失職,王爺知道,又不知道要怎麼責罰。
可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事的時候,齊一一把揪起傅明衣領,手臂一揮拎雞崽子似的將他拎上了馬。
把人扛貨一般打橫擱在馬背上,隨後揚起韁繩「去!」的一聲,胯|下烈馬便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出,傅明只來得及留下一聲慘叫,兩人眨眼間便衝出了寨門。
暗衛策馬實在暴力,傅明被從馬上薅下來地時候感覺自己肋骨都斷了幾根,趴在地上不斷地吐出酸水。
齊一連姑娘都不憐惜,更何況這五大三粗的傅明,硬是不等他吐完,便拽著人往王府里衝去。
傅明知道這是要找王爺,也不敢太過狼狽以至於失了禮數,慌忙地扯著袖子擦嘴,待進了那熟悉的王府院落,傅明已經將自己那副邋遢模樣收拾好一二了。
「在這兒等著!」
齊一得先去裡頭向王爺復命,他狠狠橫了傅明一眼,也不管他是個什麼反應便將他撇在院裡,一步幾階地進了王爺屋中。
齊一這樣著急並非擔心餘淮水的安危,只是臧六江那人太過難纏,他又把余淮水當眼珠子那般疼愛,若是余淮水有個三長兩短,臧六江得給暗衛處尋不少的麻煩。
「王爺,屬下無能,出....」齊一的聲音卡在嗓子裡。
屋裡王爺的書案對面,臧六江正大咧咧地坐在那裡。
「哎,你來得正好。」臧六江還不明真相,朝齊一伸出手來。
「我的那張庚帖呢?過兩日等我養好了傷,我要帶著那東西去中原找我媳婦兒。」
齊一頭皮發麻,身後,突然傳來傅明的叫聲。
「哎!!」等不及跟上來的傅明偷眼瞧見了裡頭的臧六江,大聲喊道:「鬧鬼了!!」
第51章
「舅哥?」
臧六江一時怔愣, 也不曾想會在這裡再見到傅明,那時在大牢里傅明雖說狼狽,可也能瞧得出是個落難的富家子弟,眼下的傅明滿臉胡茬, 眼窩青黑, 一看便知是吃了不少苦頭。
臧六江意識到了什麼, 臉上頓時笑意全無,嚯地起身:「你怎麼在這兒!?」
真是越忙越亂,齊一狠狠掃了一旁的傅明一眼,下跪謝罪:「屬下無能!」
書案後的王爺將冷幽幽的目光挪到齊一臉上,又瞥了一眼疲累得不成人形的傅明, 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說。」
傅明只是遲鈍,又不是真傻, 立刻想通了其中緣由, 趕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前因後果講了個明白。
只聽了一半,臧六江便已經按捺不住,周身煞氣地拔腿向外走去,傅明也急於將余淮水從那龍潭虎穴里救出來,顧不上給王爺行禮, 趕忙隨著臧六江一同離開。
齊一不走,他自然是聽自家主子吩咐的,探究地瞧了王爺一眼, 自知失職,只垂著腦袋等候發落。
「......等什麼?」王爺瞪了蔫蔫的齊一一眼:「朱有德已經伏法,西寨剿匪也是應當,你差人,跟著他去。」
「是!」齊一應聲, 連忙起身向外追去。
傅明隨著臧六江衝進馬廄,看他拽出一匹馬來翻身便上,不顧不管地要往外沖的架勢,實在怕這山寨匪人是一時衝動,傅明連忙伸手攔在臧六江的馬前。
「讓開!」臧六江一拽馬匹韁繩,臉上強壓著怒意,瞪眼呵斥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