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1 / 2)

余淮水不出聲,突兀的,臧六江怕了起來。

他不敢想,經了這一遭,余淮水還會願意隨他回山寨嗎?

這個把月的回憶,對本該一生平穩順遂的余淮水來說,是與他一樣當了真的嗎?

臧六江連哭都不敢了,牢牢地捏著余淮水的手,頭也不敢抬,余淮水的沉默,讓他心裡陣陣的不安。

天邊的光更亮了,陽光躍過山頭,灑在一片焦土的西寨上,映亮了不見天日的黑色過往。

「你若...」臧六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從喉嚨里往外擠。

「你說不想再回寨子裡去,我就回去收拾收拾,陪你回中原.....」

「你若是不....想再見我,我....」

臧六江說不下去,一輩子都沒有過如此害怕的時候,余淮水的手輕輕動了動,他便死死地攥在手裡,找補地換了說辭。

「你若是還怪我,你只當是留了個人給你賠罪,留了個苦力伺候你!別...別撇了我一個人,我沒有別人了....我只有你了.....」

臧六江面對意欲奪他性命的殺手時都從未心慌過,可當他手心裡纖細無力的手指,硬是要脫離開時,臧六江卻再也受不了了。

「淮水,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別...... 」

臧六江想要抓緊余淮水,卻怕又惹得他更加厭煩,只得手足無措地追著他離開的指尖,將目光復又落回在余淮水的臉上。

余淮水的雙眼專注而又仔細地盯著他,漆黑的眸仁里,牢牢囊括著臧六江的身影。

「...你還好嗎?」

余淮水微微偏頭,看著滿臉淚水的臧六江,看著自己認定過後死而復生的愛人,輕聲問道。

一句話,輕緩而又堅決地揭過了十幾日遭受的苦難,臧六江因為不安而幾乎停跳的心臟又一次鼓動起來,泵起滾燙的血,暖過他的四肢百骸。

「嗯... 」臧六江低下頭,用力擦著滿臉的淚,拉著他的那隻手,再也不肯放開。

淚都要流幹了,臧六江不願讓余淮水再留在這樣的是非之地,也不管後續清寨的事,將余淮水打橫抱起身來,腳步匆匆地向外衝去。

依靠在臧六江的肩窩裡,疲累了十幾日的余淮水終於慢慢地合了眼,掉入許久不曾有過的安穩夢鄉。

鼻尖不再是狼圈的臭味,而且縈縈暖香,耳邊有細碎的哭,隱隱地,還有罵人的聲音傳來,像是千百隻螞蟻在耳腔里爬動,吵得余淮水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屋裡霎時靜了,坐在床邊小聲啜泣的翠翠與丫兒猛地收住了聲,收的太急喘不過氣,憋得兩人直打哭嗝,她們怕再吵了余淮水休息,趕忙起身往屋外跑。

正站在臧六江身前拿著長輩架子教訓人的傅明還沒發現,被齊一在屁股上橫了一腳,一頭霧水地拎出了房。

他們都出去了,便更沒有旁人敢留下,寨里下山的丫頭小子,王府里的丫鬟小廝魚貫而出,原本還當自己有大夫特權的白鬍子老頭還想留下,也被幾個丫鬟姑娘七手八腳地拉了出去。

屋裡終於只剩了臧六江跟余淮水兩人,被傅明訓地蔫頭蔫腦的臧六江蹭到床邊,翻開層層被褥,出神地看著余淮水明顯瘦了一圈的臉。

他還當自己深謀遠慮,波及不到旁人,從傅明口中才知道,這十幾天來余淮水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寥寥幾句,說的他更加慚愧。

余淮水睡得很沉,呼吸軟軟的,像是撫摸在臧六江的心上,一張髒兮兮的小臉也舒展開了,雖說眉心還有深深的痕跡,可那眉眼裡已經沒了半點愁苦。

臧六江知道余淮水愛乾淨,想要趁他還睡著,替自家媳婦兒好好打理一番,乾乾淨淨地見見親人。

可當臧六江洗了三塊毛巾,盆里的水還是棕紅時,他這才知道自己這兩手不是被炭火燻黑的,而是浸透了血水,厚厚的裹了一層血痂。

兩人髒的像血池子裡剛剛撈上來似的,幾乎沒眼看,這就不是擦擦能解決的了,臧六江無法,只得又洗了幾盆熱水,這才擰出一條乾淨的手巾去把余淮水的臉擦了個乾淨。

余淮水真是被磋磨瘦了,他的臉本就小小尖尖的一個,從前好生餵著,才有了些富裕的軟肉。

眼下臧六江托著他的下巴替他擦臉,只覺得掌心都被硌的生疼,像是具被抽乾了血肉的骷髏。

臧六江又抹起淚來,抬手擦擦臉的功夫,余淮水已經睜開眼了。

他累的厲害,連眼珠子都不想轉,可臧六江小狗似的在他耳邊,嗚嗚嚶嚶地哭個不停,讓他忍不住拒了周公,從層層夢境裡爬了上來。

臧六江見余淮水睜眼,嚯地起身便要往外沖,想要去叫個大夫來替他瞧瞧有無大礙,余淮水這一覺從天亮睡到天黑,實在是有些嚇人。

「你給我站住!」

余淮水卻當臧六江是又要逃跑,一時心急,硬是爬起身來喊他停下。

最新小说: 不就是拾荒嗎 重生後再嫁高門,她擺爛了 穿越六零成為俏寡婦 靈氣復甦後死鬼竹馬爬回來了 病美人被攝政王強娶後嬌寵了 土匪!演戲不可以親嘴 今天我能退圈了嗎[娛樂圈] 我在地府賣盒飯 月影星疏 娘娘每天都在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