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水正想著該如何開口,卻見遠遠地跑來一個身影,王家妹妹氣喘吁吁,滿臉的驚魂未定,指著山下的方向道:「出事了,芳妹妹和桂姐姐他們家不當人!!要逼死她們!!」
聽到這話,丫兒跟余淮水嚯地起了身,來不及細問,便向寨門方向跑去。
門前候著的車夫滿頭滿臉都是汗,瞧見他們出來,揚鞭打馬往山下方向去了。
臧大樹家裡,一屋子醉鬼被外頭的聲音吵醒,嘈雜叫罵著鬧成一片,被橫七豎八扔在炕上的傅明與臧焱幽睜了眼,揉著陣陣鈍痛的腦袋,向屋外摸去。
屋門前,覃小元正扶著自己的後腰向外張望,見兩人出來,滿臉焦急地迎上前道。
「你們醒了?隔壁家裡鬧了好大的動靜,你們大哥已經找去了,不知道為了什麼還沒回來,」
「我大著身子不好去,你倆快去瞧瞧,要是處理不了,就快去山上喊六江來,他本事大些,應付的了。」
傅明與臧焱聽了個大概,知道是出事了,兩人也不多問,要一同醒來的黎傲看好覃小元,開了屋門便往外去。
拐過屋院,隔壁的家裡正鬧得不可開交,院門前圍了好幾層的人,頭對著頭,對著院裡指指點點。
「臧大樹,你別當我們不知道!你家裡就是土匪窩子!我們桂蘭受了侮辱了,嫁不出去了,我只能讓她一脖子吊死!不然,你給我們個說法!!」
一個婆子尖聲叫著,兩手扯著臧大樹,一副要與他拼命的架勢,院裡正中的一棵樹上繫著一條麻繩,三環兩繞打了個死結,樹下,跪著個掩面痛哭的姑娘。
臧大樹自然給不出說法,也沒法跟老婦人動手,只得躲著打,讓翠翠上前與她撕扯。
「你這嬸子怎麼這樣,口口聲聲地說什麼家裡的顏面!鬧到這外面來你家裡就有臉了!?你不願意留人,就讓桂蘭姐姐跟我走!不在你家裡吃這口飯!!」
翠翠體力好,那婆子擰不過她,大罵著叫喚起門前悶頭抽焊煙的一個男人來:「桂柱!!你這個死東西,就這麼看著你娘挨打!!」
院外的人越來越多,那男人也不好再裝作視而不見,沉著臉起身,對著臧大樹道:
「我家裡事也用不著你這個外人管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姐姐跟你有一腿,要你來惺惺作態....」
「桂柱!你怎麼能這樣說!」
跪在地上的桂蘭哭叫起來,她兩眼紅腫,臉上也有個巴掌印子,是她娘剛剛打的。
「我說錯什麼了!」那男人梗著脖子,瞥了一眼屋裡探出的幾個丫頭腦袋,瓮聲瓮氣道。
「你叫人糟蹋了,眼瞅著肯定嫁不出去,幾個妹子還得嫁人呢!我還得娶親呢!你要害了我們一家?」
那男人提起娶親,分外的激動起來,屋裡的幾個妹妹卻都瑟縮著,一副頹唐的模樣。
「他媽的!」臧焱脾氣火爆,剛罵了一句要擠開人群,一旁的傅明已經先一步跳進院裡,閒庭信步地往前去了。
「這位大哥,我看了許久,這是什麼熱鬧啊?」
傅明來臧大樹家,特意花錢備了一身好衣裳,此時他衣著貴氣,腰間環佩叮噹,儼然回到了那副家裡有錢的公子哥模樣。
「你是誰?」那男人見又來了個管閒事的,臉色更不好了,可一瞧傅明面生,又是好穿著,氣焰頓時更低了兩分:「你與他們認識?」
「嚇我一跳,都沒瞧見有你這麼一號人,看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家裡男人死完了呢,要你娘出來給你家全臉子。」
傅明毫不客氣,上下打量一眼,像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鄙夷地開了口:「不認識,我就是個過路的好心人,聽見動靜進來瞧瞧。」
「你說什麼!」那男人沒想到傅明開口便罵,跳起腳來:「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是個沒用的腌臢貨!你姐姐遭了難了,你連幫襯一把都不能,還口說無憑地說她跟別人有一腿,你這樣的東西要來有什麼用?」
傅明在這裡是生人,也不怕得罪了誰,罵起人來毫無顧忌:「這鄉里鄉親都看著呢,你就是這麼個無情無義的東西,誰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你叫桂蘭是不是?」
罵完了,傅明也不管那男人做什麼反應,轉頭問向那姑娘:「我家在南方也是富戶,手下鋪子不少,最缺的就是人力。」
「你去我家做工,賺錢活命,走不走?」
桂蘭瞪眼看著傅明,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原本的家,咬著牙,像是捏住了一線生機,起身隨著傅明,義無反顧地往院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