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不由尖叫起來,卻在看到朝她走過來的胡秀兒時驟然停住了,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頓時沒了聲。
只見胡秀兒一手提著砍骨刀,一手提著從樹上掉下來摔瘸的公雞,走到她面前兩步處停住了。
黝黑的砍骨刀刀鋒被磨的鋥亮,亮的甚至都有些晃眼,讓安氏忍不住頻繁地眨眼睛。
她想問問胡秀兒要幹啥,她可是她的嬸娘,是長輩啊!
但是使足了力氣,卻只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字,
「你~」
胡秀兒冷著臉,抬手一揮,寒光閃過,雞頭掉了下來。
鮮紅的血從斷了頭的雞脖子湧出,咕嘟咕嘟好像還冒著熱氣。
安氏的臉上也被濺上了雞血,混著她自己的血,順著她的下巴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四下無聲,靜的似乎都能聽見血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宋瑜目光震顫地看著胡秀兒,只覺得眼前這個冷厲肅殺的女子十分陌生。
鄭小黑不知所措,心突突跳的厲害,他傻愣愣張著手,不知該去奪胡秀兒手裡的刀,還是幫她撿起落在地上的雞頭。
「管好你的嘴,再敢胡說八道,割了你舌頭!」
胡秀兒冷冰冰扔下一句,彎腰撿起雞頭,轉身往院子裡走去。
路過宋瑜時,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路過鄭小黑時,她停下來笑了笑,眼神溫和了不少,
「小黑哥,進屋坐,一會兒我把雞燉了,晌午你們在我家吃飯。」
鄭小黑是她爹的乾兒子,比她大一歲,今年十七,跟她打小一起長大。
上輩子鄭小黑去京城尋過她,在她死後一年多,夜宿破廟時,高大的漢子抱著膝蓋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他說村裡的人都說她跟人私奔了,他不信,他夢到她出事了,可他沒本事,進不去宋家的門,更見不到當了大官的宋瑜,連她究竟是死是活都弄不清。
他哭了大半夜,翻來覆去說對不起她,對不起乾爹......
想到這些,胡秀兒不由鼻尖微酸,眼中泛起了水霧。
鄭小黑越發覺得不對勁,到底出什麼事了,秀兒怎麼跟快哭了似的?
男子滿臉關切,女子淚目盈盈,倆人旁若無人對視這一幕,刺的宋瑜眼睛生疼。
他不由想到了昨晚胡秀兒的夢囈,雖然含糊不清,但喊的肯定不是他的名字,難道她跟鄭小黑真有什麼曖昧不成?
直到胡秀兒進了院子,安氏才反應了過來,她打著寒戰,扯著嗓子哆哆嗦嗦嚷了句,
「瘋了,瘋了,瘋子!胡秀兒你這個瘋子!你,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回去叫你二叔!」
說著,安氏踉踉蹌蹌爬了起來,拖著受傷的腳,一邊跑,一邊尖著嗓子叫:
「胡青河,你個挨千刀的,看看你的好侄女,她要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