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路上的安全你無需多慮,他們會跟秀才公的同窗一起上路,那家是城中大戶,有家丁有護衛,你且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鄭小黑無話可說,只得作罷,秀兒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卻為啥要給他娘十兩銀子呢?
難道是她自覺手頭寬裕,想讓他早些把娘的眼疾治好?
那她為啥不跟他們直接說,非要一聲招呼不打就走啊?
鄭小黑想不通,心裡依然不安生,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當面問問清楚。
不過現在趕去縣城今晚肯定回不來,還是明天早點出發,里正說他們明天巳時才啟程,他早點走應該趕得上。
次日一早,雲陽縣。
胡秀兒和宋瑜早早就趕到了縣衙,宋瑜揉著太陽穴,隨口抱怨:
「還是昨兒把戶籍一併改了的好,省的今天一大早再來跑這一遭。」
昨晚書院同窗設宴為他餞行,灌了他許多酒,他現在頭還是暈乎乎的疼。
胡秀兒抿緊了唇不吭聲,已經忍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到頭了,讓這個狗東西再多叫兩聲又何妨。
見胡秀兒麵皮緊繃,宋瑜趕忙賠著笑道:「我就隨口一說,其實今天來改戶籍也挺好,等我中了舉,這事就算被村里人知道了,也沒人敢說三道四。
秀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我——」
「官爺來了!」胡秀兒打斷宋瑜的廢話,等書吏坐定,立刻將文書遞了過去。
書吏慢條斯理抿了幾口茶,展開文書仔細一看愣住了,上下打量了胡秀兒和宋瑜兩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你,這是要休夫?」
宋瑜怔了下,臉色大變,衝上前奪過書吏手中文書,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和離書」三字。
立書人胡秀兒,并州府慶雲縣南梁鎮清河村人,長平二十六年招贅湘州府宋瑜為婿......自此各自婚嫁,兩不相干,立字為憑,不得反悔。
上面每個字宋瑜都認得,可合在一起代表什麼,他不敢相信。
「秀兒,你,你,你這是何意?」宋瑜拽著胡秀兒胳膊的手都在顫抖,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宿醉未醒透,還在做夢。
胡秀兒冷笑一聲,「你入贅我家時曾發過誓,一輩子做我胡家女婿,入我家戶籍,如若反悔,天打雷劈。
我爹救你性命給你治病,我養你三年供你讀書,你剛考中秀才就要改戶籍,這般忘恩負義實非良配,我胡秀兒高攀不起!」
她中氣十足擲地有聲,聽得書吏一愣一愣。
宋瑜卻像是被當眾扇了幾個耳光,一張俊臉漲的通紅,死死拽著胡秀兒胳膊,難以置信,
「你竟是這般恨我,只因我要改戶籍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