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晏這才壓下殺意,讓大夫放手醫治,只要能把人救活,自有重賞。
大夫心裡苦啊,這話得反過來聽,治好了重賞,治不好重罰。
把壓箱底的醫術都使出來了,大夫累的滿頭大汗,硬著頭皮跟顧清晏說實話:
「服了藥應該就能退熱,若是不再發熱就沒大礙了,若是再發熱,也不能行針了,只能聽天由命。」
「我不信命,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退熱的法子?」顧清晏臉色很是難看,他若是聽天由命,早死八百回了。
大夫擦著額頭上的汗,絞盡腦汁想了又想,還真想到一個法子,
「這位夫人雖然發熱,實則內里寒冷,或許可用人的身體幫她取暖,內里一暖,外熱或可消退。」
顧清晏愣住,他聽懂了大夫的意思,用身體取暖,就是兩人肉貼肉抱在一起。
若他真的是胡秀兒的丈夫,這種法子未嘗不可。
但是他不是,胡秀兒也沒把他當真正的丈夫看待,用這種法子救她,她能接受嗎?
顧清晏只能暗暗期盼胡秀兒能扛過去,退了熱不會再反覆。
服了藥,胡秀兒漸漸開始出汗了,臉不似之前那麼滾燙,身體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顧清晏卻不敢放鬆,藥效這麼明顯,說明這個大夫不是庸醫,那他的擔心就不會是多餘,胡秀兒很可能會再發熱。
果不其然,退熱不到兩個時辰,胡秀兒又發起了高熱,甚至比之前更滾燙,還有些抽搐了起來。
被扣留在隔壁房間不能回家的大夫,給胡秀兒又把了脈,苦著臉表示他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
顧清晏命人將大夫帶下去,屋裡只留自己和胡秀兒。
他坐在床邊,看著胡秀兒燒的通紅的臉,心裡發苦。
真是造化弄人,他都要離開西山縣了,沒想到會弄成現在這樣。
無意中得知鄭有先副將的兒子可能藏匿在黑龍寨中,他便立刻派人查探。
不成想意外得知羅相右派人聯絡了黑龍寨,要對胡秀兒下手。
氣的他當即就決定亮出身份,找巡檢司借兵,親自上山剿滅黑龍寨。
本想徹底解決了麻煩,活捉那個叫周非白的小子就回京,哪知黑龍寨的大當家太過狡猾,鑽山洞跑了,而周非白早就帶人去了東河鎮。
他要是晚來一步,胡秀兒就被這幫土匪殺了。
顧清晏垂眸看著胡秀兒,她雙眼緊閉,臉頰通紅,明明身上滾燙的嚇人,卻連一絲汗都沒有,像一朵快被烤乾的花,隨時都會從枝頭凋落。
一點都不像他印象中的她,明媚張揚生機勃勃。
他以為,他離開後她會如漫山遍野盛開的野花一樣繼續絢爛熱烈,萬萬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天,再見面她就變得傷痕累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