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兒正琢磨著,顧清晏就直接吩咐甲午道:
「派個人暗中保護李四全,別讓他出事。」
胡秀兒愣住,甲午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立刻應下,又問顧清晏,「主子,周非白還繼續關著嗎?」
顧清晏淡淡道,「繼續關,直到他求著你們開門為止。」
「是!」甲午領命退下。
胡秀兒聽的不太明白,抓土匪頭子來不是要問話嗎?
問話不是要嚴刑拷打啥的嗎?
一直關著算啥刑罰?
很快,胡秀兒就知道了這個關跟她以為的關很不一樣。
她以為的關,就是找個空屋子把人關在裡面,不放他出來。
而顧清晏的關,則是把周非白關到了一個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暗室里。
裡面有水有吃的,足夠一個人活七八天。
但是顧清晏還沒見過有誰能撐過三天的,唯一一個撐過兩天兩夜的人,瘋了。
一個勁兒撓牆,把自己的手指甲磨斷了,手指頭磨破了也停不下來,一會兒嘎嘎亂笑,一會兒大聲哭嚎。
被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神志不清,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胡秀兒聽得頭皮發麻,顧清晏帶她進了一間暗室,只待了不到一刻鐘,她就覺得憋悶的不行。
原來在完全黑暗沒有聲音的地方,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只會覺得自己一點點被吞噬,那種滋味很無助,很恐怖,比做鬼還痛苦。
她做鬼的時候還能在破廟裡飄來盪去,能看到光亮,能追追蒼蠅,攆攆老鼠,運氣好的時候,還能見到個活人,聽點外面的消息。
就那她都快被折磨瘋了,恨不得引來一道天雷把自己劈個灰飛煙滅。
就算徹底消失,也比永遠被困在一個地方,做孤魂野鬼強。
她很好奇這種折磨人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不打不罵不用刑罰,就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好狠啊。
哪知顧清晏道:「是我想出來的。」
胡秀兒大吃一驚,這麼狠辣的法子,竟然是恩人想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
她的恩人可是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是個救苦救難的大好人啊。
顧清晏勾了勾唇角,眸色陰沉,
「我小時候曾被人關在大木箱裡,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獨自待了一整晚。」
胡秀兒驚呆了,忍不住問,「你爹娘呢?他們就不管你嗎?」
顧清晏垂下眼,淡淡道:「他們,都死了。」
胡秀兒心像是被人用針扎了一下,她聽過無數關於顧小侯爺的傳聞,知道他如何打跑蠻子,如何用兵如神。
卻完全不知道他竟然跟她一樣,早早就沒了爹娘。
不,他還不如她。
她爹去世的時候她已經長大了,哪怕還不足夠大,也已經獨立門戶,招了贅婿,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