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人看了眼女兒,有些厭煩,垂下眼淡淡道:「我乏了,你自去忙吧。」
顧清歡心裡一噎,她得知顧清晏過來,趕緊跑來陪著母親,生怕顧清晏是因為那天胡秀兒被罵的事,找母親算帳。
她甚至想過如果顧清晏非要找麻煩,大不了她就一力擔下得罪胡秀兒的事,也不能讓母親受欺負。
哪知顧清晏提都沒提那天的事,只說要留顧清秋在侯府長住,日後婚嫁也不用國公府管。
然後就走了,母親卻因為父親開門見顧清晏生悶氣,還攆她走。
她這段日子忙的腳不沾地,瘦的都脫相了,奶娘心疼的每日給她燉補品,母親卻連看都看不見。
她的心酸委屈,又有誰在意?又能向誰說啊?
顧清歡越想越難受,本打算再去看望一下顧清風的,也懶得去了。
反正去了他也愛答不理,她何苦再拿熱臉貼他們的冷腚,自討沒趣。
顧清晏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大伯父顧勇志,覺得很陌生。
在家中過年,他依然穿著道袍,一身青灰,面容消瘦,半闔著眼,雖端坐太師椅上,但神態仿若蒲團打坐,縹緲的很。
時光荏苒,從他身上帶走的只有皮肉,沒有留下絲毫歲月的痕跡,甚至比起大夫人,他還顯得更年輕一些。
但是很瘦,形銷骨立,風一吹就要倒了去似的。
跟當年送他去軍中時,那個坐在木輪車上,依然挺直背脊如一株蒼松翠柏般的英武男子,簡直判若兩人。
但相比外貌的變化,更讓顧清晏驚疑不定的是,大伯父手邊的茶桌上,就那麼明晃晃擺了兩盞茶。
生怕他看不見似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弄的聽到有人進了未雲閣,專門跑來堵人的他像個笑話。
顧清晏放棄打探,直接問了,「大伯父可是有客在?」
顧勇志抬起眼皮,眼神平和,語氣更平和,
「一位故人。」
「可否一見?」
「你真想見?」
顧勇志的眼神里露出些許戲謔之色,讓顧清晏感覺非常不好。
這位故人,可能不是他以為的那些人,而是一位他想不到的人。
除了賀尚書和長公主的人,滿朝文武還有誰,是他想不到,不方便見的?
顧清晏飛快把那些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駭然發現,沒有。
沒有一個人能讓大伯父用這種神情,問出這種話來。
除非——
那個人不是朝廷命官,不在朝堂之上。
一個身份特殊,分量極重,不方便讓他見到的人,會是誰?
忽然想到一個人,顧清晏不由臉色大變。
顧勇志看到顧清晏臉色大變,反倒笑了起來,
「我們兄弟四人中,屬你爹心思最細膩,書讀得最好。
你祖父本打算讓他從文,考個功名,給顧家在文臣這條路上趟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