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春闈,各地考生都會來瞻仰一番,沾沾喜氣,但凡是家中富裕的,也會將狀元樓作為應試居住的首選。
哪怕狀元樓的價錢,比周圍同樣酒樓的要價要高出兩倍不止,考生們依然趨之若鶩。
如今考生們都去考試了,陪考的家眷奴僕們就在這裡喝喝茶飲飲酒,說說此次應試的才子,聊聊上一場的考題。
自然就有人提到了無比倒霉的并州府解元宋瑜,少年才子,天之驕子。
第一次參加會試,好不容易寫好的草稿卻被意外打濕,一直拖到都要清場了才交卷。
可見有多麼不順利,實在令人惋惜。
只不過這惋惜中又有一絲幸災樂禍,一點不可言喻的竊喜。
畢竟這種強有力的對手要是倒霉了,自家考生就可能有機會。
丁卯看了眼依然一臉絡腮鬍裝扮的顧清晏,他聽到宋瑜第一場沒考好時,皺了下眉。
情敵倒霉了不應該開心嗎?
小侯爺這個反應怎麼看著還有點生氣?
顧清晏確實有點生氣,他固然討厭宋瑜,卻不希望有人在會試上動手腳,毀他前程。
他喜歡公平競爭,他也有足夠的自信跟任何喜歡胡秀兒的男人做比較。
宋瑜是不錯,但比起他,還是差很多。
宋瑜唯一能勝過他的,只有比他更早認識胡秀兒。
這也算不得什麼,胡秀兒已經跟他和離了,但顧清晏不希望別人提起胡秀兒的前夫時,只有譏諷嘲笑。
前夫也是夫,他丟臉,胡秀兒也沒面子。
尤其還是被人用這種手段坑了,不小心被撞灑上了水,哼,誰信?
那是考場,不是自家門口的小路,再不小心,也不至於眼瞎到那麼大個人都看不到。
還有巡防的呢,號軍呢,考官呢,怎麼就能眼看著這種荒唐的事發生?
一個個全都死了嗎?
想到胡秀兒給他寫的那張紙上,提到會試放榜,有人舉報賭坊私設賭局,有兩個才名遠揚的舉人意外落榜。
顧清晏便做了決定,走出狀元樓,輕飄飄對丁卯來了句,
「前朝的春闈舞弊案,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
丁卯愣住,小侯爺的意思是把這事兒再翻出來說說?
這不是故意拱火嗎?
但凡大考之年,不管是考生還是家裡有考生的,最關注的不都是考場裡的那點動靜。
這個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鬧騰的地動山搖,小侯爺還要故意提起前朝春闈舞弊,那考場上哪兒還敢出一點意外?
要真鬧出點什麼事,只怕還沒考完,那幫讀書人就得去哭孔廟告御狀了。
那些考官要是知道是他們小侯爺在後面煽風點火,不得恨死他啊?
就為了一個宋瑜,他們犯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