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兒心中大震,蠻夷居然三面夾擊,只給他們留了城南一個出口。
不對,那不是出口,那是陷阱。
雖說南門在城池後方,難以繞行,但他們運糧車進來時,蠻夷都提前埋伏了人手。
這說明蠻夷在并州府內藏了兵,可能是從沁水逃竄出來的散兵游勇集結在了一起,也可能是勾結內奸聚集的叛軍。
哪怕不如攻打其他城門的敵軍兵強馬壯,也有一戰之力。
卻偏偏沒有加入攻城,莫非是等著她抽調南城門的兵力來支援這裡,放鬆警惕,好一舉拿下?
或者,等她被逼無奈,轉移人員時,趁機突圍,搶占城門?
如果南城門失守,援軍進不來,他們出不去,真要困死在這城中了。
胡秀兒立刻派人傳令四方城門守將,嚴防死守,不可隨意調動,違令者,軍法處置!
至於這處來不及封堵的豁口,她親自來守。
這一仗,從天蒙蒙亮打到了天黑。
胡秀兒帶著從糧倉帶來的兵將,和知府衙門臨時抽調的人手,殺到精疲力竭。
她的刀都砍到卷刃,在最後一次跟敵人的對砍中直接斷掉。
將士們死傷過半,從通州府來的三個校尉,李進忠戰死,孫兆興受了重傷被抬了下去,柳三潼肚子上也挨了一刀。
胡秀兒趁著敵人剛被打退,暫時休整的空檔,抓緊時間給柳三潼縫合。
她的手因為脫力,抖的厲害,見柳三潼血流的很快,心裡急,可越急越抖,越抖越急,氣的她忍不住狠狠拍了下自己的手。
「大人,你別急,我還能撐會兒。」
柳三潼捂著肚子,鮮血從他指縫間不斷流出,他靠在屍堆上喘著氣,沖胡秀兒笑著道:
「我是個不成器的,靠家裡四處打點才當上的校尉,沒什麼出息,整天就知道混日子。
我有個喜歡的姑娘,我天天爬她家院牆去偷看她,她看見我了也不惱,還掩著唇沖我笑。
她笑起來可真好看,眼睛彎彎的,像月牙。
可她家裡瞧不上我,嫌我沒出息。
不久前她家給她定了兵馬督監,那人長的特別老相,還愛逛青樓,不是個好東西。
大人,你說,我要是當上兵馬督監,她家裡會不會改主意,把她許配給我啊?」
胡秀兒終於穿好了桑皮線,看著已經有些迷糊的柳三潼,沉聲道:
「你只要能活下來,我親自為你請功,兵馬督監算什麼,我舉薦你當將軍,讓你風風光光去迎娶你喜歡的姑娘!」
「那敢情好,我要是能當上將軍,我家老頭子得高興瘋了,祖墳都得冒青煙.......」
柳三潼意識模糊地笑著,哪怕胡秀兒用針線穿過他的皮肉,他都覺不出多少疼來。
胡秀兒摸著柳三潼越來越冷的皮肉,心裡一陣陣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