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兒看向宋瑜,宋瑜微微咳了下,高冷道:
「你挑著自己拿手的,隨便唱一曲來聽聽。」
芸娘愣了下,張嘴唱了起來。
胡秀兒聽得直點頭,確實聲如黃鸝,十分動聽。
只是唱的這個詞吧,過於高雅,吟唱的曲調吧,過於輕柔,聽得她直犯困。
胡秀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宋瑜朝她看了過去。
芸娘看到胡秀兒打哈欠,歌聲微微一頓,略顯無助地看向宋瑜。
難得在樓里見到這般俊美不凡,還清貴矜持的公子,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公子看都沒看她一眼,不是低頭抿茶,就是用眼角餘光偷瞄他的丫鬟。
芸娘暗嘆了口氣,繼續唱。
胡秀兒聽的幾乎要睡過去,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給自己找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
以前看話本子,都把聽曲寫的多麼美妙動聽,可真聽了,才發現遠不如村頭的戲台上熱鬧。
比起這種咿咿呀呀聽不懂什麼意思的曲,她還是更喜歡戲台上打來打去,掐著腰跳腳對罵。
沒辦法,她就是個俗人,高雅不了一點。
胡秀兒左看右看沒看到什麼有趣的,再雅致的擺設景色看久了,也是一樣無趣。
但鼻翼間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氣味,讓胡秀兒不由把視線落在了芸娘身上。
芸娘一首曲子終於唱完了,心裡正忐忑不安,忽然見胡秀兒湊近,在她跟前嗅了嗅,不由嚇了一跳。
「別怕,別怕,我是覺得你身上的香好聞的很,不知是什麼香?」
胡秀兒忙笑著解釋道:
「我聞著有點像是南海進貢的千步香,不知可是?」
芸娘臉上微紅,低下頭,小聲道:
「奴這樣的人,哪裡用的起進貢的香,這是奴自己調製的香。」
胡秀兒仔細又嗅了嗅,連聲讚嘆道:
「你好生手巧,這香調的實在好聞。
香而不膩,濃而不烈,清雅中還有一絲冷意,很適合現在這樣熱的時候用呢。」
見胡秀兒真心誇讚自己香調的好,芸娘不由有些開心。
沒有多少人知道,唱曲只是她用來謀生的才藝,調香才是她心中所好。
比起被誇曲兒唱的好,她更喜歡被人夸香調的好。
她覺得唱曲是取悅別人,只有調香才是取悅自己。
胡秀兒夸的情真意切,言之有物,讓芸娘很是開心,但也不敢表露太多。
只臉上更加嬌羞,垂著頭,怯怯道:
「客官喜歡便好,奴只是隨便調的。」
胡秀兒見芸娘腦袋微低,恰如其分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就跟那荷塘里的水蓮花一樣,漂亮的很。
不由在心中暗嘆,老鴇沒說大話,琳琅坊的花娘確實個頂個的好,走出去隨隨便便就能迷倒一大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