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你站著別動。」
顧清晏拉起衣領，遮住了那枚牙印，這才不急不緩拿起另一張人皮面具，給胡秀兒貼上。
趁著四下無人，兩人攜手翻過院牆，跳到隔壁鋪子後院，再繞到后街，往外走去。
經過自家鋪子門前時，胡秀兒看到李四全正在招待客人，其中一個客人說是買東西，視線卻不落在東西上，時不時就往通往後院那道門瞟兩眼。
一看就是有問題，而鋪子對面那家賣字畫的鋪子二樓，臨街窗口旁，也坐著兩個很可疑的人。
他們不看字畫，慢悠悠抿著茶，時不時往對面看。
從他們坐的那個位置，應該可以看到她家鋪子的後院。
果然跟顧清晏說的那樣，周圍全是眼線。
胡秀兒隨手掏出幾文錢，從路邊攤販手裡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顧清晏一串。
在他接過時，借著靠近，壓低聲音問他，
「鋪子周圍盯著咱們的，是誰派來的人？」
顧清晏沒直接回答，抬頭往上看了眼。
胡秀兒便明白了，原來是皇上，難怪顧清晏會忍，沒命人把這些暗哨給清除掉。
不過顧清晏接下來的話，把胡秀兒給驚著了。
他咬著糖葫蘆，很含糊的說了句，
「不是只盯著咱們，所有進京受封的將領，都會有人盯著。
軍中將領不得和朝臣私下接觸，但凡入京，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派人盯著，這也是朝廷不成文的規定。」
胡秀兒垂下眼，生怕自己眼中的嘲諷會被人瞧見。
朝廷這些不成文的規定可真多，既然這麼防備，那不如把軍權死死捏在自己手裡算了。
下次再有外敵來犯，皇上御駕親征，最好把那些「忠心耿耿」的朝臣都帶上，親自上戰場殺敵去。
省的功勞都被他們這些將領得了去，省的朝臣們嫉妒，帝王忌憚。
「早熟的山楂真不好吃，酸的很。」
顧清晏咔嚓咔嚓吃糖葫蘆，一邊吃還一邊嫌棄。
胡秀兒看到他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心底那股子無名怒火，頓時消散了不少。
天塌了還有高個頂著，顧清晏都不急，她有什麼好煩的？
該吃吃該喝喝，遇事別往心裡擱。
胡秀兒一口咬下一個山楂，嚼了嚼，點頭贊同道：
「確實酸，不過許久不吃，也還湊合。」
這點顧清晏也贊同，他都不記得自己上次吃糖葫蘆是什麼時候了，好像還是在東河鎮，也是胡秀兒給他買的。
這世上，除了胡秀兒，也沒人會給他買甜食了。
易容出門，果然是個明智的決定。
兩人一路走一路買，一路吃，從后街出來，一直走到魯國公府時，肚子都快吃撐了。
顧清晏帶著胡秀兒往西側偏門走去，到了跟前，敲了三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