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夜行衣的素涼:「……」
單手搭在窗沿上,夜珩問道:「去哪兒了?」
素涼察覺到一絲絲危險,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就去外面轉轉。」
「過來。」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夜珩無奈出聲。
素涼瞅了他好幾眼,羽睫輕顫,思索著對方已經猜到她做什麼的可能性,將手往身後藏了藏,還是乖乖地走到夜珩的跟前。
身子驟然騰空,素涼還在為夜珩突如其來的舉動而驚奇,她已經被摟在了懷中。
側過頭看了眼並不算太低的窗沿,小姑娘的目光又落在夜珩的手臂上。
「想什麼?」
「王爺筋信骨強,力氣竟總用在抱人上。」
夜珩將她放在地上,牽著人往裡走,「涼兒這般會誇人,那再來誇誇這副畫。」
周圍的柜子都移開了,只有約莫四平尺的畫掛在眼前的架子上,兩側的燭光映在畫上——
雪天下,純與白的景致,一個清挺的側影,留下從東而來的腳印,一頭雪狼,剛轉過石山,他們無意相逢,兩目相望,眸里皆是一片平和,極為淺薄的一次交集,觸碰起來,卻如同起了驚濤。
目光和雪影生動了整幅畫。
「這畫是從東郊別院裡拿來的,跟涼兒近日看到的贗品肯定不一樣。」
滿牆的畫作,下筆如神的丹青,唯有這幅只一眼便入了心。想到他拿走時那人不舍的模樣,夜珩心裡沒生出半點罪惡感。
「王爺,這畫是好畫。」素涼也比較驚奇,師父有那麼多好畫他不拿,竟然偏偏拿了這幅。
小姑娘嬌涼的聲音讓夜珩微怔,他轉眸看向她,心底大致有了猜測,「然則?」
「並非師父所繪,臣妾畫的。」素涼眼巴巴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惋惜,這一趟可白跑了,好不容易能去他那裡訛一副畫,卻拿到她的了。
岑寂了一瞬,夜珩不免輕笑出聲,華麗的聲線比之春夜還要清涼,「原來是涼兒所繪。」
想到了什麼,素涼凝著他,繃著小臉,渾然一副不甚自在的模樣,「不過王爺你也沒虧。」
夜珩深眸里染了藏不住的笑意,「涼兒此話怎講?」
「師父第一次提到王爺的時候,說有位少年在雙七年華,獨行於雪山被困半月,只因著嚴老將軍在講授破局之法時,少年質疑他,還非要去山上親自驗證,差點餵了雪狼。」
直到現在素涼都還印象深刻,當日腦海中只隱隱有了畫面,多年後的某一天又聽了許多關於這位攝政王的事情,便忽然有了靈感,筆墨紙硯間,做出了此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