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利汀在跟一位老臣談話,他們正談到整座王宮的擴建事項、是否會影響到王都的規劃
發展。
使女進來,俯了俯身:
「王后殿下,您該回到陛下身邊了。」
可維爾利汀這邊走不開。她望了望那邊的內務臣,內務臣面色平靜,正等著她商量。
於是她揮了揮手,「告訴他,我現在走不開。」
使女臉色微微一變,不由得也望向那邊的大臣。
王后這麼說,她一定知道君主會做什麼。
十分鐘後,凱撒滿面冰霜地走進了這座議事廳里。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維爾利汀身後,然而君主的在場,足以讓那邊仍坐在座位上的內務大臣心懷不安。
他匆匆站了起來,正思索著要不要提前退場,卻聽那邊的王后道:
「坐下就好。陛下只是關心我,順便來看看我罷了。」
氣定神閒,一點也不為身後跟著一位暴君而心慌。
原來王廷內君主會不顧任何場合常伴王后身邊的傳言竟是真的!
在這之前,內務大臣一直以為,這位沒有人性的君主斷不會如傳言一般。君主從不會離不開任何人過,他之前的人生如此,現在在王廷中面對任何一位大臣也是一樣。
臣子膽戰心驚坐下,加快匯報了自己這方面的事務進程。就在他忙於起身離開時,又被王后所制止:
「艾菲斯特閣下,我希望今天的匯報是有質量的匯報,而並非是一場因忌憚陛下而加快結束的匯報。」
她轉身對凱撒說了幾句話。凱撒明顯不願意。
「我不會離開你。」他說。
他那雙淡漠的綠瞳望向內務臣,「就算是站在門外,我也不樂意。」
嚇得臣子兩股戰戰,差點坐回原位。
君主對王后的控制欲未免太超乎常人。這根本不是他這個位置應該對待輔佐之人的態度,也不是丈夫對待妻子的態度,簡直令人髮指。
可是王后殿下又絲毫不抗拒,反而將他攏過來,輕輕親了親他的眉角。
她說了什麼大臣沒有聽清,只看見君主的神色緩和了幾分,終於不再盯著他了,而是轉向一邊,不再向他投以視線。
只是他的手還緊緊地摁在王后的座椅椅背上,像是擔心她會逃掉一樣。
不完成高完成度的報告就絕對無法離開這裡。內務臣下定了決心,加快了商議的速度,終於在七時十分前得以離開。
這早已拖遲了凱撒正常處理政務的時間了。
「不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麼?」被君主高強度監視的維爾利汀如此道,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復又放下。
「我在夜裡處理就是了。」凱撒對此不以為意。
他這種高效率的君主在任何時間都能保持同等專注。能最有效地在因各種事情延誤後高質處理完政務,是作為君主的必備素質。
維爾利汀眯了眯眼睛,「夜裡處理政務對陛下的精力不好。」
他第二天還要正常進行晨會。
凱撒每天四點鐘做今日晨議的準備,而臣子們在六點鐘到達。徹夜處理政務會很消耗他的精力和時間。
而她主動提出讓凱撒注意休息,這看似是作為王后的正常叮囑。
然而很快,她就提出了真正的目的:
「要不然,讓我來輔助陛下處理政務如何?」
放在以往的任意一位君主身上,這都已是死罪。
沒有一位「凱撒」會允許自己的王后干政的。
——不,甚至說他們大多不會允許自己有王后。「王后」這個職位實在太重要了,越重要的職位就牽著著越多的政權聯繫。他們不會允許自己的權力受到這些政權聯繫的干擾。
然而現任的這位君主,顯然已經對她會這麼說有所預想了。
他什麼也沒表示,只是動了動眸光:
「……維爾利汀,我不喜歡你叫我陛下。」
「這是必要的,陛下。」維爾利汀隨他起身,在處理完自己的事後跟他回到處事廳,神情淡淡的。
「稱您為陛下是我在臣下們面前的必要職責。若我不按規定稱呼來稱呼您,臣下們會認為我職責有失。您作為君主的威儀也會受到影響。」
她停頓了一下,「……還是說,我稱呼您為「凱撒」,您會更高興呢?」
凱撒的神色動了動,什麼也沒說。
今日那位內務臣回去了。從此以後臣下們之間的那個傳言就流傳得更盛。
——陛下一定是被什麼所蠱惑了。
起初他們認為那是君主對王后的控制欲。王后所在的每個地方都有君主的眼線,在臣下們目力所及的範圍內,她無時無刻不在受著君主的監視。
可現在看來,真正被綁定在另一方身邊而無法掙脫的,似乎並非是王后維爾利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