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速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維爾利汀看了看那張印著金印帶著金色邊緣的紙。在王廷除政務殿的內宮裡,任何人處死任何一個宮人都需要得到他的同意,而他給出同意的證明,就是這封王令印紙。
他的意思很明確。維爾利汀書寫內容,他在上面蓋上王印。
維爾利汀順便說道:
「讓左首相休息兩天吧。他晨間議會上的事務由我來接洽。」
「隨你。」
凱撒頭也不抬。
左首相是該為派人來監視他得些處罰了。如果不是維爾利汀的觀察力驚人,他可能現在都察覺不到這個人想監視他。不管是左首相還沒給她下監視她的命令、還是他的王殿守衛森嚴她沒找到監視他的機會也好,派了就是派了,左首相應為此得到懲戒。
只是他在王廷中的權柄太高,即使犯了此等錯處,所得的也不過只是回家休養的懲罰。
維爾利汀又看了看那封可以賦予她掌握別人生殺權的王令印紙。
「何必殺死她呢?正好我缺幾個盯著他人的眼線。讓她為我所用吧。」
凱撒終於抬起頭來,那雙碧綠的眼睛狹了狹。
「你也太天真了些。這種東西養不熟的,你就不怕她反噬你?」
「這些人怎麼可能反噬我。」她走到辦公桌另一邊,輕輕靠上。
「當這些人唯一的退路都被堵死的時候,我就成了他們唯一的退路了。」
「你想要盯著其他人的眼線,我完全可以分出一批給你,何必去用一個不確定風險的使女?」
「那不一樣,」
維爾利汀輕微抬頭看向金框的窗柩上方,狹了狹眼睛,想起了那個最令她厭狠的人。
「用這種原本就在我宮內的人,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才最安全。」
第二天左首相便缺席了晨議。
今天的晨議改為在議事廳進行,所有參議的臣下都坐在同一張加長的議會桌上。議會桌最左邊、離凱撒皇帝最近的首相不在。他在自己府內也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務,而那些不得不只能在晨議上進行的,則由維爾利汀替代他進行。
所有臣下望向她的眼神里都夾雜了猜忌。而在這些人之中,總有一些會對她採取行動。
拉德拉娜找上了她。
這個左首相身後的政務官,同時也是左首相親手相授的人,她會找上維爾利汀,維爾利汀對此並不意外。
她是在側殿被拉德拉娜攔下的。
「請緩步,王后殿下。」
維爾利汀停頓在側殿一處柱樑之下,立在那赭紅地毯上的陰影之中。隨後轉過身來,望向政務次官那符合臣下規範的、卻難免帶了些質疑的眼神。
他們史上最年輕的女性臣子,整個朝堂上唯一的女臣。在如此輕的年齡就走上如此重要的位置,能力才華都必定遠超於常人。如果她不找上維爾利汀,才是維爾利汀的意料之外。
穿政務次官官服的拉德拉娜向她走來,維爾利汀向她頷首致意。而對方直截了當:
「王后殿下,我並不明白您現在在做些什麼。」
在她眼中維爾利汀是龐加頓的風險,而她不會向這位危險人物避免談及這件事。
王后維持著典儀,「很簡單。我只是想讓整個王廷變得更好罷了。」
維爾利汀抬眸,眼中夾帶些笑意:
「君主已經如所有臣子所願放棄了對我的偏愛。我只有依靠輔助處理些事務才能在王廷中自立。知道這些後,你難道還不能放下心來嗎?」
「不,我並不覺得現在的局面已經失去你的控制了。」
拉德拉娜直接回答她。她直面維爾利汀:
「從你進入王廷以來,我就覺得所有事務一直處於你的掌控之中,包括陛下現在的冷落也是如此。」
「所以現在的局面,也必定在您的規劃之中吧。」
拉德拉娜比維爾利汀要矮上一些。但在現在的場合下,她政務官的氣勢並不在王后之下。那是屬於臣子的獨特氣場,堅銳忠實,如同冷淬過後的磐石。
她向王后拱了拱手,做出了和她先導一樣的動作。表示接下來多有失禮。
「您知道嗎,這個國家百分之七十靠「凱撒」一個人的決斷運作。所以他才會把臣下看得那麼輕,隨意掌握那些佞臣的生殺。」
「可即便如此。即便在知道我的老師效忠於舊王的情況下,陛下也從沒有下令過要處死他。」
拉德拉娜眼神不動,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我的老師是真正為了龐加頓的人。為了整個國家,他連舊主都可以背叛。」
這已經超脫臣下可以討論的範疇了。維爾利汀不動聲色向兩周觀察了觀察,確定周圍沒有舊王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