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凱撒之間還有一些單獨的話要說。
她來到他身邊,輕輕問:
「為什麼不肯接受治療?」
凱撒不肯說話,除非她為了逼迫他而說:
「你再這樣的話,今晚我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凱撒只好開口:「……我想跟你單獨在一起嘛。」不想多第三個人。
維爾利汀快被他氣笑了。
她指著他,「你這樣做,除了得到我的愧疚外,也得不到我多餘的原諒不是嗎?」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那撒嬌一樣的由頭不過是掩飾罷了。
凱撒想用他的痛苦換來她的原諒和他自己的原諒。
他在幽閉她時,曾經跟她說過,他的父皇曾經當著他的面把一個女人的腸子刨了出來。而他的父皇,也曾經當著他的面,向他展示過他母親的頭骨。
說這些話時他倚在她的身上。維爾利汀問道:「你也想砍掉我的頭?」
凱撒的回答是:「不。我在想,如果我把我的頭顱砍下來送給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隨後又是那些他說過無數遍的話。凱撒似乎很愛哭。
「你不要恨我,你愛我好不好。」
「不愛也行,你可不可以喜歡我?你喜歡我好不好?」
現在他的貪慾已經不止到想讓她喜歡他了。他還想讓她永遠原諒他記住他。
他這麼做的方式,就是折磨自己。
維爾利汀真是受不了他了。
她扶起他靠在她肩上的頭,認真看著他說:「你這樣也是得不到我的原諒的。我需要你活過今天。」
隨即讓醫師上來,幫君主進行診治。
醫師急得滿頭是汗:
「奇怪,按理說經過上次的藥療後陛下就該好一些了……怎麼還是這樣……」
他不禁看了眼旁邊的維爾利汀。
難道說——凱撒也是跟瑟澤一樣,中了女巫的詛咒?
這結果在維爾利汀的預期之內。她點點頭道:
「下去吧。」
凱撒的症狀,果然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正想說什麼,凱撒捧上她的手腕,細細吻著:
「不用治好我。只要讓我永遠待在你身邊就好了。」
維爾利汀:「……」
他看了眼他們的戒指,滿懷期待道:
「我們的戒指,你也永遠不會扔掉的,對吧?」
維爾利汀:「……對。」
——這好像不對吧!
維爾利汀怒了,「回你的寢殿休息去!」
接下來,她要去見一個人。
左近臣還在殿上等著她。
那個目睹了凱撒吐血,全程卻無任何表示者。
他對他的「君主」忠心耿耿,只是維爾利汀的到來,似乎改變了他所要忠心的對象。
蓋斯威特言道:
「你真的打算讓所有的凱撒退位,自己上位?」
維爾利汀緩緩走過他身邊,「不然呢。大人既然看出我的野心,那麼也該知道我的野心所向。」
然而,蓋斯威特並沒有阻止她。
說到底,他這個人忠心的,只有他的國家罷了。
這位一直與她為敵的左首相笑起來:
「那您可要自己去剷除王儲殿下——那個您的最大威脅了。」
他向她拱手,行臣下禮。行完之後,滄桑的眼眸露出陰狠之光。
「至於那些不支持您上位的臣子——我來為您解決。」
連維爾利汀也不禁為此而動容。
「大人,我原本以為您要再經過多重對我的考驗才會支持我。」
蓋斯威特擺手。
「連拉德拉娜那孩子都信得過你。那麼我也相信你。」
他和拉德拉娜本質都相信同一種人。
提起拉德拉娜這個年齡的孩子,他眼裡不禁閃過一絲回憶之色。
和拉德拉娜差不多年紀的維爾利汀,現在居然已經走到了這一地步。再經過幾場宮變、再剷除掉幾個人,她就能做到普通女人想也不敢想的一步登天。
陰狠、惡毒、雄韜偉略。
天賦異稟,滿腹才華。
這個國家,未來就要交給這種人了?
蓋斯威特年過半百,已在王殿上待了大半生,此刻也不禁對她感到敬畏。
「……維爾利汀王后,您到底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