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碧綠的目光透過騎士隊長,掃過後方的每一個人。
路西汀在王廷之外支走了騎士隊的大部分人。而自己阻攔在剩餘的舊王勢力面前,今天誰也別想越過他。
……他最擔心維爾利汀。
凱撒被毒所摧殘的器官隱隱作痛,骨髓深處的疼痛折磨得他幾乎要咳出血來。他的心不在這裡,在遠處的王殿中。
……不知今夜,還能否來得及見她。
極黑騎將瑟澤捆著扔在頂層大廳正中地上。瑟澤吃痛,咬著牙惡狠狠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這個舊日的君主還想保持往日的尊嚴與榮耀,可惜維爾利汀不給他這個機會。她要讓他硬跪著,在所有被他戕害的人面前處刑。
「還記得你是在哪裡下了對黑髮女性的剿殺令嗎?」
維爾利汀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拽到中央,整個大廳的燈光都能照在他身上。
頂層大廳的穹頂與地面之間足以容納一座聖殿規格的神像。一束光從正上方打下來,使這看起來就像神罰。
對,這就是神罰。
沒有什麼能比現在的維爾利汀看起來更像「神」的了。
瑟澤掙扎著抬起頭來,嘴角扯出猙獰微笑:
「記得。十年前,就是在這座大廳里,我下了剿殺女巫的命令。不過這又怎麼樣呢,就算你今天處死我,那些你的同類也永遠回不來了!」
他故意要刺痛維爾利汀,怎知維爾利汀卻哈哈大笑起來。她捧著腹,似乎瑟澤說的一切都是一個笑話。
漸漸的,維爾利汀的狂喜才平息。她指著瑟澤,面帶笑容:
「那又如何?沒有凱撒王室在,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愚蠢的群體屠殺了!死刑犯,你的說辭根本就刺痛不到我。我是個只注重現在跟未來的人。」
「你不注重那些人的死,那你來報復我幹什麼?」瑟澤咬緊了牙,面上從容表情隱隱破裂。
「讓你們凱撒王室覆滅呀。」
維爾利汀不緊不慢走出幾步,落座於他背上,眼眸狹起,面帶笑容。這一刻她像個真正的女巫。
「還記得肯薩什娜來到你身邊的時候嗎?」
瑟澤面上開始崩壞,他當然記得。
那個女巫明明擁有直接殺死他的能力,卻偏要在他身上落下詛咒,折磨了他這麼久!
「告訴我,為什麼!!」
他掙紮起來,兩邊極黑騎制住他,使他必須只能成為維爾利汀的座椅。
維爾利汀不緊不慢開口。
「那是因為她在等我。」
接著,她慢慢離瑟澤的耳邊靠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道:
「我就是那個預言中毀滅龐加頓的女巫。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你——!!」
瑟澤肉眼可見地暴怒起來。維爾利汀坐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他震顫的幅度。
「你敢毀滅我的帝國?你就不怕那些臣子來向你問罪嗎?!」
「他們期待的是更好的君主。我會成為更好的君主。」維爾利汀傲慢道。
又低下頭補充道:
「遠會比你更好。」
「你在想些什麼!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你只會成為我!改變不了這個國家的結局!」
瑟澤怒吼。
維爾利汀表情戲謔,望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惡毒與冰冷。這個人有著跟凱撒七分相似的臉,可她卻全無對他的憐憫心。
「我不會成為你。」
「你是凱撒時代的糟粕了。現在凱撒時代即將結束。」
瑟澤的暴怒在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他對這個女人沒有了恨,有的只是暴怒。他口中發出了怒吼,兩側的極黑騎險些摁不住他。
但很快,這位舊王的暴怒中就夾雜了恐懼。
名叫圖多的極黑騎拎來了斧子。無比碩大的一把,無論是斧刃還是兩邊的尖端,都流露著死亡的鋒澤。
這就是他的行刑道具。
「不——不要這麼對我!!」
瑟澤雙目恐睜。
他不害怕死亡,作為舊時代的榮耀,他最害怕的是他一手掌控的國家毀滅,他徹底成為不被記載在光榮史上的君主!
他劇烈地掙紮起來。他還沒來得及改變一切!
然而維爾利汀壓在他身上,就像一座山。
「你的帝國是我的了。」她說出了他最害怕的話。
與此同時下令道:
「行刑吧。」
「不!不!!!!」
極黑騎的巨斧高舉起來,在穹頂的神光下像一把死亡利器。
瑟澤的眼中倒映著死亡的陰影,他的最後一聲大叫還沒有叫出來,斧落且剛勁而下,將他的身首分離成了兩半。
維爾利汀就那樣坐於他身上,如一朵冷玫瑰般冰冷地望著他。
金色的頭顱墜落在地上。連帶著血液一起在地上滾動。那血液是仇恨的血液,維爾利汀用指尖沾了沾他脖頸斷面的血,放到舌尖來品嘗。
苦的。腥的。
勝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