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沒有說完整……你可以去見她,你想去見任何人都可以。」
「……但她現在太嚇人了,你只能在外面看著她。」
維爾利汀的眼睛又亮起來。「嗯。」
奧斯托塔召來了很多人讓他們做很多的準備,隨後才牽著她的手親自帶她進入關押那人的地方里。維爾利汀跟著他進入很黑的宮殿,又穿過不同的黑色拐道進入不同的地方,終於到達關押那人的室前。
過道的黑色牆壁上燃著燭火。
奧斯托塔只允許她在外面看,不能跟那個人說話,也不能進去喊她。
隔著黑色的柵門望去,老管事是一坨陰影。
維爾利汀好擔心她。
那個人在床上動了一動。那坨黑色的陰影移動了,憑現在的視野,維爾利汀甚至不能看見她全部的形狀。
她拉住了奧斯托塔的胳膊,乞求道:「真的不能進去看她嗎……?」
奧斯托塔不容拒絕:「不可以。她現在整個頭上都包了繃帶,神志也不是很清醒。你現在進去,我怕她會傷到你。」
維爾利汀只好轉過頭,將視線重新又放回去,躊躇地在外面等待著。
過了許久,王儲要將她帶離這座看押殿。
腳步聲,一下、一下連續地在地板上挨著。維爾利汀挽著那高挑男人的手肘,安靜地跟在他身側。
奧斯托塔對著看守拐角處的守衛囑咐了幾句話。維爾利汀默不作聲地微微側過頭去,垂眸,眼神不被察覺地暗移至剛才那室內所在的方向。
那個關押室的路線和所在宮殿的地址……她記住了。
奧斯托塔囑咐完畢,將她帶離。忽地察覺到她神色有那麼一些暗了下來。
他眸光動了動,關切詢
問道:
「怎麼了?」
維爾利汀又把神情轉回剛剛的樣子。微微有些不安,大多又都是死一樣的沉靜。
「……沒什麼。」
奧斯托塔察覺到王政殿某處有被搬動過的跡象。
那在是某塊壁磚之後。壁磚就位於王殿的側面,離最尊貴的王座和臣子們集結的地方近得非常。察覺到那點後他命人將壁磚搬開,在那塊名貴磚石後面發現了寂靜一條長道。
暗而深邃,裡面沒有一點光。望著它,就像望著一道深淵。
能穿過它的,絕對都是心理素質非常過人且習慣於在黑暗中行走它的傢伙。
這似乎是通向宮外的。奧斯托塔沒有多想,隨後又讓人把壁磚堵上。
他沒有太過留意。既然是前君沒來得及告訴他的暗道,那作為遮掩的壁磚應該是前君所在時移動過的吧。
如果換作以往,謹慎而思考嚴密的他絕對會親自穿過這條暗道,看看它到底去向什麼地方,又通向著什麼人。可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探索這未知的興趣。他現在最重要的是維爾利汀,最關注維爾利汀的事,分不出別的心思。
他的妻子生病了。他的妻子需要他照顧,需要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王儲在結束政務以後,除了照顧他的妻子以外,一點都不想耗費精力在別的事情上。
他想懇求維爾利汀在加冕禮那天作為他的王后跟他一起走上大殿前的紅毯路,可是維爾利汀在把自己困於自己的王后殿之後,一連十幾天來連門都幾乎不出。在每個他思念她的白天和夜晚,不是抱膝在潔白的軟被裡恐懼著,就是在圖書室里看著書。奧斯托塔去看她看過的那些書,翻開書頁,上面無一例外被刻畫上了凌亂的圖畫。
在以前,她坐在紅綢緞沙發上看著那些政事書時,可都是整潔地翻過再把它們放好的。奧斯托塔再去找時,總能在原來的位置發現被擺正好的書本,連封面和紙頁都不會被動過。
他沒有一刻不在懷念從前的維爾利汀,那個才華卓越、在朝堂議會上讓他都甘拜下風、把視線全都聚集到她身上的他的妻子。她的身上帶著神明一樣的明輝,所有人沒法不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那時的維爾利汀,是唯一一個能和凱撒對陣的人。
他在心裡戀慕著從前的她,他的繼母。
他心裡無比憐愛現在的她。
王儲又一次開啟殿門,在婉轉的晨光下去找她,他的妻子。
維爾利汀的狀態似乎好了許多。
她又坐在床邊的地毯下看書,赤裸著腳,穿著潔白的裙子。儘管看過她許多副美麗的樣子,但奧斯托塔如今仍然會被她的這副模樣所觸動。他沒有打擾她,溫柔地坐在她面前的床邊緣上,詢問她要不要跟他出席很好玩的典禮。
「好玩的典禮?」維爾利汀抬起頭來,眼睛和頭髮都拂上了清晨的光。
奧斯托塔微笑著輕輕應答:「嗯。」
維爾利汀又把頭埋回去,視線重新聚焦到書本的文字上。頗帶著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