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我們公子傷勢發作早就在夫人院中歇下了,這事便不叨擾我們公子了。」傅謹看向赫連娉婷,招手讓幾個女
婢將她扶起來,「娉婷公主,我們已遣人去皇宮裡尋灩妃娘娘和十三殿下,您稍安勿躁。」
找灩妃和十三皇子,便意味著赫連娉婷所行的事明日便要在都城傳開,赫連娉婷顏面盡失,歇斯底里的反抗起來,一面哭鬧著要見陸乩野,一面要去尋死,都被人攔下來。
半個時辰後,赫連鴻帶著人匆匆趕來,見到被人潮圍堵的赫連娉婷,急匆匆的取下披風蓋到她身上。
赫連娉婷見到他便見到了主心骨,淚流滿面的喚:「皇兄……」
赫連鴻攬著赫連娉婷起身,掃視一眼周遭的人未見陸乩野,強忍下怒火和不甘,對赫連娉婷道:「不必多言,你只當一片真心錯付,也算看清了人。」
殷樂漪在屋頂上圍觀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最後一幕以赫連鴻護著他的妹妹赫連娉婷離去而收場。
她轉頭看向身側坐著的少年,月色下他眉眼更顯清冷,俊美出塵如畫中謫仙,行事手段卻縝密的讓人後背發寒。
明明他才是這件事的禍引,但今夜他從頭到尾都未曾出現,仿佛執棋的局外人,只需算好之後的每一步,等著棋盤上的棋子們自投羅網,步入他的棋局中。
他心思之深,讓殷樂漪膽寒無比,卻又忍不住疑惑:「她畢竟是魏國的公主,陸少將軍若不喜她為何不直言告訴她?事情走到如此無法挽回的地步,讓魏國皇室蒙羞對陸少將軍亦沒有好處。」
陸乩野雖在魏國風光無兩,但赫連娉婷畢竟是皇室,她雖是因陸乩野才丟盡了皇家顏面,但魏國皇室焉能不因此事對陸乩野心生忌憚和厭惡?
常人都該盡力為其遮掩,私下了結便罷,她實在不懂為何陸乩野要將此事鬧大。
陸乩野側目向她望來,聲線無甚起伏:「有些人便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旁人說再多也聽不進去。」
他這話顯然是在說赫連娉婷,但殷樂漪卻莫名又覺得他在暗指自己。
他反問她:「敵國的公主作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你不覺得暢快嗎殷姮?」
殷樂漪不知該作何神情,赫連娉婷因心悅陸乩野做出無德之事,殷樂漪為求生委身陸乩野。
兩相比較,她看上去更像是那個有傷風化,行止不端之人。
但陸乩野語氣慵懶的緊,比起殷樂漪,讓魏國皇室蒙羞他一個魏國將軍好似更加暢快。
她沒有掃他的興致,輕聲答:「暢快。」
陸乩野眼尾一彎,笑問她:「那為何不見你開心?」
殷樂漪未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告知他,「魏國公主雖行下有礙瞻觀之事,她兄長卻仍然願意前來尋她將她帶回去,我見著有些艷羨罷了。」
她所講也是實言,她心中一直記掛著親族,見到赫連鴻兄妹,也不由得有些思念自己的親人。
夜風拂亂少女雲鬢,清冷月光之下,她精緻眉眼間含著幾許化不開的愁意。
陸乩野見之,面上的漸笑漸淡去,「若我說你的親族皆死,你如今能倚靠的只有我一人。」
少女一張嬌顏霎時慘白無比,身子更是失了力坐不住從屋頂上往下滑去,陸乩野拉了她一把才將她拽回來。
「……你莫要哄騙我。」
殷樂漪聲氣發抖,仿佛三魂丟了七魄。
她將親人看的比誰都重,陸乩野更是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他方才的暢快蕩然無存,胸膛生出一股無名火,卻未再繼續刺激她,冷聲道:「我的確在哄騙你。」
殷樂漪這才如釋重負,臉上血色漸漸恢復。
她在心中暗罵陸乩野惡劣,面上卻不得不作出乖順模樣,「陸少將軍,你說過若時機合適,會讓我和親族們見一面的。」
陸乩野從屋頂上站起,淡漠道:「眼下看來,時機並未到。
院中人早已散盡,他帶著殷樂漪落到地面,餘光里印著殷樂漪躊躇不定的面容。
陸乩野心中嗤笑,遂鬆開她的手,抬腳徑直離去,還未走出幾步,少女攜著馨香的嬌軀便從背後貼上來,一雙皓腕輕柔的環住他的腰。
清麗如翠珠落盤的嬌柔嗓音在他背後輕輕響起,「……陸郎今夜可要去我房中歇息?」
陸乩野明知故問:「我為何要去你房中?」
殷樂漪咬了咬唇,「……自是因為芙蕊想陸郎了。」
一絲極淡的逞笑在陸乩野眼底划過,少女未曾瞧見。
「那便遂了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