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瞧清些,我到底是不是裝的。」
陸乩野脫下褻衣露出上身,扳過殷樂漪的身子讓她看清自己。殷樂漪被迫看去,只見他脖頸、胸口、腹部乃至兩條手臂都纏著布條,身上的傷怎麼看都不輕。
陸乩野執起殷樂漪的手放到他胸膛上,盯著她的眼眸道:「殷姮,我這些傷都是那夜和那些人纏鬥留下的。」
殷樂漪垂下睫羽,有些不敢看陸乩野的眼睛。
其實那一夜,她是有機會挾持赫連殊,讓赫連殊的駕車下山回到營地,為陸乩野求援的。但她沒有選擇為陸乩野冒險,所以陸乩野才會遍體鱗傷。
愧疚嗎?自然是有的。
陸乩野救了她一命,又以命換她下山平安歸來,她卻冷心冷情的冷眼旁觀。
她的掌心裡不斷傳來陸乩野胸口的溫度,而非一具冷冰冰的屍首。她慶幸陸乩野沒有死在山中,否則她大約會一直對他心存愧意。
她思量片刻,還是提醒了一句:「傷你的幕後之人是赫連殊,並非是赫連鴻。」
陸乩野頷首,「是我安排的證據指向赫連鴻。」
殷樂漪面露不解,陸乩野將她的玉指放在掌心中把玩,「我的探子前些時日便從冀州給我傳回了消息,赫連鴻暗中聯合冀州附近的州郡意圖起兵。我便順水推舟借赫連殊殺我一事推他一把,他果然便按捺不住。」
他講到此處,勾唇對殷樂漪露出一個極暢快的笑,「陛下今日下旨讓赫連殊出兵去冀州將赫連鴻就地正法,赫連氏手足相殘,不論誰輸誰贏,他們二人之間都要死一個。」
這次秋獵,赫連殊能尋到向陸乩野下手的契機,歸根溯源乃是因為殷樂漪的意外。
所以赫連殊暗殺陸乩野一事顯然是臨時起意,其實細究起來並不是毫無破綻,但陸乩野九死一生逃出來,不將此事稟告給魏宣帝處置赫連殊,卻將遠在千里之外的赫連鴻拉下水,兵不血刃的便挑起赫連氏的兄弟相殘,其城府之深,手段之狠,便是殷樂漪早知曉陸乩野是個心思難測的人,也仍舊有幾分頭皮發麻。
「赫連殊殘害手足不一定會被賜死,但起兵謀反動搖魏宣帝皇位的赫連鴻,縱使是親子魏宣帝也不會讓他繼續活著……」殷樂漪望著陸乩野的眼神頗有幾分複雜,「你可是這樣想的?」
陸乩野坦蕩承認,「不錯。」
能讓一向睚眥必報的他暫放對赫連殊暗殺之仇,也要不惜以自身做局挑起赫連殊和赫連鴻的爭端,逼得魏宣帝和赫連鴻父子反目成仇。陸乩野會這麼做的原因,殷樂漪能想到的只有一個,那便是皇位。
陸乩野要想入主東宮坐上儲君之位,赫連殊和赫連鴻便是他要踩著上位的墊腳石,難怪身為魏國皇子的陸乩野竟然會在山洞裡荒謬的答應她動搖魏國皇權的條件,皇權若不動,陸乩野又怎能當太子、再坐皇位。
終歸是權勢迷人眼,殷樂漪竟還自作多情的想過陸乩野或許是為了她。
「你心中有主張便好,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殷樂漪說罷便要起身,陸乩野怎會輕易放她離開,急急從後方握住她的腰肢將她按倒進被褥里,「殷姮,你就這麼著急走?」
被他緊握的腰腹處傳來一陣痛楚,殷樂漪吃痛的輕咬下唇,「……陸欺你莫要亂來,若被人發覺我在你殿中傳出風言風語,我往後該如何自處?」
陸乩野覺出她腰腹處的不對,一邊撩高她的裙擺,一邊道:「我宮中夜裡都是無人的,你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殷樂漪怎能由著他孟浪的掀裙,當即便又羞又惱的用手去阻,「陸欺,你放手……」
裙衫撩開,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印入陸乩野眼底,側腰處一塊淤青顏色可怖,在她這具細膩如玉的身子上顯得格外刺目。
陸乩野忙鬆開她的腰,她驚慌失措的往床榻里躲了躲,上襦在方才的混亂里從肩頭滑落,瘦削的雪肩上又露出幾塊淤青。
陸乩野只覺這些淤青在她身上分外刺眼,「你身上為何會有這麼多傷?」
殷樂漪雙腕環在胸前,見他眼中毫無情慾之色,反而有幾分關切。
「……沒什麼。」
她不願提這些淤青的由來,默默地將肩頭的衣衫拉起。陸乩野忽的欺身而上,將她壓在身下,「殷姮,我要瞧一瞧你身上的傷。你若掙扎免不了碰到我身上的傷,到時候傷口又裂開,我不死也要在你手上丟半條命。」
他行事強硬又果斷,不肯給殷樂漪留片刻的思量,殷樂漪推向他胸口的手在半空懸了一會兒最後又放下。
無論殷樂漪怎麼將自己撇出去,陸乩野這身傷歸根結底還是因救她而起。他只想瞧一瞧她身上的傷,那便由他瞧去罷。
迤邐的裙衫堆積在細腰處,少女瑩白的身子如剝開花瓣的蕊展露到陸乩野的眼前,可這一回他心中卻生不出一絲旖旎。
不單單是腰腹和肩頭,她的小腿和膝蓋上的淤青更多,就像是無數次摔倒後又面前自己爬起來,積攢出的淤傷將她這具羊脂玉般的身體折騰的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