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好了,它能讓你一直浮起來。」——是姜泠,她離曾宇最近,聽到悶哼聲,她馬上反應過來有人不會水。
湖水太黑,以至於那條灰褐色的大魚折返回來的時候,漂在水上的人一點兒都沒看到。
「我去…」
魚尾掃過來,剛好撞上衛斯誠,撞得他直往水下沉。凌岓見狀,一把奪過曾宇手裡的消防斧潛了下去。
到了水下,一眼望不到底,凌岓才意識到這湖比想像中還要深。身邊的水流快速流動起來,他閃身避開,和那條大魚擦身而過。
這魚長得真醜——一人一魚四目相對時,人沒忍住在心裡嫌棄了一句。
錐形大魚巨長無比,在水下看,比兩個人加起來都還要長。這條魚的尾巴不太對稱,它腹部扁平,吻部是尖尖的三角形,背上還有五行菱形骨板。和人對視的時候,一雙紅通通的魚眼盯得對方發毛。
許是剛剛的人避開了它的襲擊,大魚有些惱,現在橫衝直撞就朝著水裡的人撲了過來。
魚的身形大,力量也足夠大,但與此同時,它缺少了許多靈活性。抓著這個弱點,凌岓連連躲過了好幾輪攻擊。
大魚窮追不捨,水下的人飛快浮出水面換了口氣,又潛了下去。幾番纏鬥下來,魚身上被消防斧劈出了好幾條傷口,血流進湖水裡,腥得人想吐。
趁著大魚糾纏凌岓的機會,姜泠已經把衛斯誠撈上了斷裂的船板。沒聽見凌岓的聲音,她問曾宇要了點東西,然後也鑽回了水裡。
大魚齜著兩排尖牙,紅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它想把眼前的人咬碎,可只往前遊了幾米,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凌岓一看,大魚尾巴被一根鐵鉤掛住了,汩汩不斷的鮮血湧出來,周邊的湖水變得渾濁無比。鐵鉤上纏著一根長繩,長繩的另一端綁在旁邊一塊暗礁上。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把,和大魚對峙的人一轉頭,是姜泠。
姜泠手裡攥著一捆什麼東西,感覺到要找的人發現了自己,她趕忙指了指手裡的東西,又指了指大魚。另一人瞭然。
就在曾宇抱著木板四處呼喊水下兩人名字的時候,他聽見水下傳來一聲悶響。看著身邊昏迷不醒的表弟,他欲哭無淚。
「好險好險,差點就嗝屁了。」
一個人從水下鑽了出來,緊跟著,另一人也鑽了出來。曾宇看清兩人的面孔,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沒事兒吧!你們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只差一點就要葬身魚腹了。」凌岓游到曾宇身邊,又看了看衛斯誠,「他怎麼樣。」
「他沒事,嗆了幾口水。一會兒按壓幾下就好了。」姜泠也靠了過來,原先束起來的頭髮已經披散開了。
「你剛剛拿的什麼東西,怎麼還能爆炸?」在水面上漂浮片刻,凌岓終於緩過勁了。
「打火機。」
「打火機?」
「嗯,曾宇的。他身上帶了十幾個打火機,我就借過來用一用。沒想到那條魚什麼都咬,炸了也不能怪別人。」
「好好好,我還真以為是炸彈。」凌岓聽得想笑,轉而問曾宇,「哪兒買的質量這麼好的打火機?防水性能不錯啊。」
「我家樓下小賣部,你要喜歡,我回去給你批發一百個。」
等玩笑開完,幾個人的體力也恢復了一點。衛斯誠還沒醒,凌岓和姜泠就一前一後帶著他游向岸邊。
天光大亮的時候,幾個人終於爬到了岸上。幾口黑水吐出來,嗆水的人也悠悠醒轉。
「到閻王殿了嗎?」雖說眼睛睜開了,可衛斯誠還是迷迷瞪瞪的。
「到什麼閻王殿,我們上岸了。」凌岓拍了拍他的臉,一臉擔憂,「怎麼又發燒了…」
「現在上哪兒給他找大夫啊。」曾宇也急,可沒有一點辦法。
姜泠從包里翻出一個玻璃瓶,再從瓶子裡倒出兩粒膠囊給師弟餵下去。
「這是什麼?」凌岓問。
「退燒藥和消炎藥。」在水裡泡得太久,女孩的手指上全是褶皺。
「他的尾椎骨可能骨折了。」姜泠摸了摸衛斯誠的後腰處,「我們得趕緊出去,要不然沒有藥,我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老曾快過來搭把手。」聞言,凌岓也不休息了,當即就要扶著衛斯誠往前走。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一轉身,就看見面前站著一個穿著藏族服飾、背著背簍、扎著麻花辮的姑娘。
「他生病了嗎?」姑娘徑直走過來,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衛斯誠,又看了看渾身上下都是水的另外幾人,「你們是不是掉到水裡去了?」
「是。」凌岓立馬回答道,「我們從對面過來,過來的時候船翻了,所以就成現在這樣了。」
「對面?」姑娘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又說,「你們跟我來吧,先帶你們的朋友去看安吉拉。」
一行人在姑娘的帶領下往前走,沒過多久就到達了一個藏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