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巫咸掌握巫術,阪泉之戰時,他使用蓍草為黃帝占卜了作戰結果,是用筮占卜的創始人。現下人們凡有事難以決斷,便要請巫師施行巫術得到結果。
王姬此言挑不出毛病,她坦坦蕩蕩的模樣,令雍衡信服了幾分,將要應下時,祁碩出聲打斷道:「不可,巫師的結果難道就沒有錯漏嗎?若是巫師受了指使又該如何決斷?」
他隱隱知道這巫女的來歷大不平凡,她能夠順利頂替薇姬的身份,行走在雍國不被他人懷疑,僅憑她一人之力是無法做到這種地步的。
「侍衛長,世間巫師眾多,你如果不放心公子衡找來的,也可自己再尋一位巫師前來。」王姬雖是對著祁碩說,但視線卻落在阿瑤臉上。
她真如她的母親一般,是個容易被情感困住的人。
最先的慌亂褪去後,王姬便猜到了阿瑤的意圖。富貴繁華不入高貴王女的眼,精心設置的局為了驗明男人的真情說棄便棄,她現下如願,又怎麼會害怕巫師。
阿瑤對祁碩搖了搖頭,她已達目的,即刻拋下雍國的是非離去也不是無法。
王姬臉上露出笑容,她對著雍衡道:「既如此,便勞煩公子幫我尋一位巫師了。」
「這事不難。」雍衡隨口應下。
事情告一段落,本應該各自離去。
在離開了王姬的視線後,阿瑤會帶上已經收拾好的行囊,說服這位一心只有她的侍衛長離開雍國,而王姬不會阻止他們,她甚至會在各個關卡幫他們打通關係。
被她頂替了真實身份的王女,與知道真相的侍衛長會就此離開雍國,成為雍國通緝的犯人,此生不能再踏入雍國。
而王姬被心懷不軌的婢女設計陷害,婢女害怕在巫師面前敗露,連夜逃離,雍衡自然不會再相信這婢女的挑撥之言。
一直隱在角落的雍殊從檐下的陰影走出,被風吹動的墨色衣帶停了下來。
阿瑤終於看清了他的神情,只是與她預想的不同,他直視著她,在他的目光下,似乎她的算計都無處遁形,阿瑤感到不自在,就在這時,雍殊漠然的臉上忽然攜帶了些玩味。
阿瑤有不詳的預感。
她聽他說:「巫師到來前這婢女應當被看管,三弟被她蠱惑,王姬受她欺壓,侍衛長已偏向她,便將她留在我府上,免得她逃離。」
他的緩緩道來想法,像在公正地進行裁決,讓人以為他全然是為了還清真相考慮。
第20章帶回
可他真的如話語中說的,只是為了查清真相嗎?
王姬側身看著雍殊,眼眸中交織著訝異與懷疑,讓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複雜。
她的視線停留在男子衣襟上的墨色回字紋,微微出神。
予緹曾在她面前說漏嘴,抱怨自己的同胞兄長過於磊落了,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揭了兄長的短,予緹及時捂住嘴,但是王姬仍聽出了她的未盡之意。
過於磊落,便是迂腐了。
迂腐這個詞,放在如山谷蘭花一般的公子身上,顯得太過刻薄。
王姬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幼年時她埋怨父親在貧困時的正直,但在他去世之後,她見到了太多被欲望支配的人,便漸漸地開始懷念父親,是這混亂的世道不善待他罷了。
聽到予緹的話,王姬當時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感到內心的一陣輕鬆。常年活在黑暗角落的人,對光明磊落之人的嚮往,就像向日葵總朝向太陽一樣,這是她們的本能。
王姬感到了些愧疚。
「不行!」這時祁碩出聲制止。
祁碩怒視雍殊:「事情未下定論,怎可以犯人的方式對待阿瑤。」
雍殊
不為他無禮的言行影響,他淡淡看過一眼垂首喪氣的阿瑤,語氣溫和,可說出的話卻有些冷漠:「祁侍衛長,她是王姬的女奴,又從何而來的以犯人方式?」
話語中的貶低,讓阿瑤不由得抬頭看向他,目光泄露出幾絲兇狠。
這不是她來雍國後養成的性格,是過往十幾年身居高位,有無數奴隸供她驅使而形成的習慣。
她現在的身份是奴隸,可她從未認清這一點。
雍殊迎著她的目光,坦蕩地與她對視。
他說得冠冕堂皇,但阿瑤早已知道他不如表現出來的一般光風霽月,他這樣把她關押在身邊,怕是為了贏得王姬的芳心吧,阿瑤冷笑一聲。
王姬見雍殊意已決,不由得生出警惕心,讓阿瑤有和雍殊接觸的機會,她是不願意的。
而且他對阿瑤,好似有些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