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猛地從席上站起來,她俯視雍殊有些驚詫的面容,語氣已恢復平靜:「夜已深,公子能否施捨我一方安睡之處。」
第46章「你想要付出什麼給我?……
雍殊看了眼黑暗的幄帳深處,幽暗的地界視線無法到達,但他不是第一次在軍營中過夜,搭建營帳的掌次再如何準備,這裡總歸比不上房屋中物件齊全。
幄中以氈為床,而氈案只有一張。
阿瑤跟在他身邊一同到來,旁人不會多此一舉為她備下新的住所。
他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指尖輕觸著桌面上的燈盞,燈芯燃燒油脂暈染了一圈光亮,但是燈座依舊帶著涼意。
阿瑤的視線在他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他觸碰在燈座上的位置,恰巧是她方才握住的地方。
雍殊輕而易舉便可以想像在他沒有回來的這段時間裡,原本心情平靜的女子逐漸察覺異常,她纖細的手指取下連枝燈上的十五個燈盤中的一個,帶著一絲僥倖走向幄帳深處,在看到氈案後的時間裡,她心神不安地翻閱桌案上的文書,目光時常落在門帘。
被周天子帶在身邊的王姬,想要讀懂幾篇文書太過容易。
她是如此聰慧。
「你與我只是見過幾面,便篤定我素日裡韜光養晦等待時機。」雍殊的目光鎖住她的身影,「我對你的想法,想必你也並非一無所知。」
他的話如墜落湖面的石子一樣打破脆弱的鏡面,漣漪層層盪開,每一層都在她心中掀起波浪。
阿瑤袖口下的手指微微顫抖,從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從他靠近的呼吸,無處不是端倪,她怎麼可能一無所知。
她不信公子殊受人稱讚的品格,卻自欺欺人地期望他是一個君子,一個為她提供住處,護佑她安全,卻對她沒有索求的君子。
是從心底生長出無緣無故的僥倖,讓她總想忽略他們之間的關係。
曳地的長裙蓋住泛著寒意的雙腳,鋪開的熊席被她站起來時激烈的動作弄出褶皺。
阿瑤下意識退後一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以致於她的裙擺與他的衣袖重疊,看著像是紅色的紋路從她腳下生出,纏綿攀附到他的身上。
她慌亂地踩到了席上的褶皺,厚重的皮毛在這一刻成了荊棘陷阱,堆疊的裙擺則是綁縛雙腿的牢籠,令她狼狽地摔倒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他垂下的目光讓阿瑤無所遁形,他方才的言語對她來說是一種冒昧,可是她的怒火來不及衝破恐懼,便被意外打碎,像是她投懷送抱。
「我不是有意。」她語氣焦急地解釋,擔憂他因此誤會她的想法。
她的長髮落滿雍殊的手掌,雍殊的神情平靜,仿佛他預料了這個意外:「我知道。」
「是驟停的馬令你倒在我懷中,是心懷不軌的婢女把你關在我的寢屋裡。」他敘述過往他們之間的接觸,黑色的瞳孔不像雍衡一般被渾濁的欲望充斥,而是冬日的冰湖,讓人害怕湖底的未知。
阿瑤的睫毛顫動不止,若即若離的觸感掃過她的脖頸,那是另一人的睫毛。
他怎麼能一邊用這樣疏離淡漠的語氣,一邊重複那天晚上做過的事情。
「我無意如此!」阿瑤伸手擋住他的靠近,柔軟的手心傳來濕潤的觸感。
雍殊的手指穿過她光滑的長髮,因他手上的動作,還是因為其他,她被迫往後仰著頭,手上推拒他的靠近。
她是無法抗拒,無法離開的溫暖來源,他喟嘆一聲:「我感到寒冷。」
阿瑤倒在他橫亘的手臂上,她盯著帳頂,仿佛聽不懂他的暗示般回答道:「我讓人再送來幾個炭爐。」
身邊的炭爐不知疲倦地發出融融暖意,她的手指卻被冰冷的手握住,仿佛是火焰也無法驅逐的隆冬。
可是他的呼吸是滾燙的,帶著燎原的趨勢,灼傷肩膀還未癒合的齒痕。
阿瑤的臉色變得僵硬,她迫切地想要離開,可是環在腰上的手臂猶如最堅固的枝條,她甚至不敢貿然動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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