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暢的下頜線上是高挺的鼻樑,又黑又長的睫毛下那雙鳳眼深不見底,沒什麼溫度。
他跟前站著個小姑娘,差不多七八歲的模樣。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一雙大眼睛裡眼淚珠子不停地打轉,哭是哭,沒出聲。
帥哥顯而易見不是個會憐花惜玉的主,他冷淡開口:「陸霏霏,再哭就把你送回你媽那兒去。」
小姑娘哭得更凶了,「不要。」
「不要就別哭。」
「那你可以再給我吃顆糖嗎?」
帥哥估摸有一米九,他低頭看小姑娘,伸出根手指抵住小姑娘的額,「把泡麵送進去給裡面的哥哥,可以再吃一顆。」
順著他們的視線,俞渡這才看見雜貨店對面是家網吧,隱約還能看見裡面電腦屏幕上的遊戲頁面。
每台電腦前都坐著人,還有不少一中的學生。
俞渡挑眉,心想這兒還是個教導主任打擊窩點的好地方。
小姑娘接過帥哥另一隻手裡拿的泡麵,一癟嘴,帶著哭腔,「等……等見到媽媽我要和媽媽說你欺負我……」
「嗯。」帥哥平靜開口,「去說吧。」
可能那顆糖對小姑娘的誘惑還是太大,她想了想,抹完眼淚,端著泡麵進了網吧。
俞渡覺得好玩,笑得眼睛彎起漂亮的弧度。
察覺到他的視線,帥哥轉過頭,和俞渡對視。漆黑如墨的眼藏在發梢打下的陰影里,深挺的眉骨加深了他身上疏離。
清冷。
這是俞渡對眼前男人的第一印象。
看戲被抓包,俞渡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正想開口說點什麼緩和現下這種古怪的氛圍,帥哥收回了視線,轉頭進了門。
俞渡:「……」
大爺的。
恰好此時程遠回了消息過來。
【程遠】:我剛才打了把遊戲,忘記回你消息了。怎麼?你回去了沒?
俞渡心情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還沒,看戲呢。
程遠來了精神:
【程遠】:什麼戲?
俞渡扯了下嘴角:
【℃】:黑心資本家壓榨童工。
*
換了床單,開學前幾天俞渡的睡眠得到了基本保障。
雖然比不上北城就是了,但最起碼不會因為缺覺猝死。
俞渡大概計算了下自己身上還有多少存款,這一算不要緊,差點讓他二十幾歲芳華正好的人民教師從五樓一躍而下。
兩千一百多。
天啊。
俞渡生無可戀地仰頭看著天花板,想了想自己這幾天到底是怎麼用了兩千多的。
按照他花錢的速度,剩下的兩千能不能維持他活到下個月發工資都是問題。
今天俞渡得去學校報到,才二十四號,高一高二的學生要明天才返校。好在他是從高一教起,高一得軍訓一星期,他也能適應適應。
因為要交材料,還有入職證明什麼的,俞渡奔波了一整個上午。
等材料都交完了,他才看見了負責帶他的老教師。聽說這老教師教齡有二十多年,手上帶出了不少A大B大的學生。教務領導讓俞渡跟著她學習也是有心。
俞渡嘴挺甜,立馬就喊了師父,「師父,以後麻煩你了。」
跟崗實習這個階段俞渡之前已經經歷了不少次,他本科階段和碩士實習的時候積累了不少經驗,雖然不算正式,但也都作數。
杜寧問了他幾句,心裡評估了下俞渡的水平,點點頭,「下午我正好有課,你要是有空可以過來聽聽。」
俞渡趕忙答應。
刷好感是真,沒事兒也是真。
杜寧看他態度,還算滿意。
因為她帶的幾個班今年都高三,俞渡便跟著她一塊兒去高三的教學樓。
走在路上,杜寧才想起來問:「學校今年要你帶的是哪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