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來顯得他過於矯情,照片是死的,任何意義都是他單方面附加,對方壓根不知道,其他人也無法共情。索性他懶得辯解,頓了頓,緩和態度道:「算了,事已至此,先回去吧。」
回到市區,一行人前往餐廳吃飯。餐桌上蔣牧桐不如往常活躍,悶著頭吃飯,話到他頭上才會應和兩句。
許承佑看在眼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話也漸漸少了。
等所有人吃完飯準備回住處,餐廳門口蔣牧桐突然開口:「我去前面商超買瓶喝的,你們先回去吧。」
說完沒等其他人反應便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色暗藍,沿街燈光投下一塊塊亮黃色光區,零碎的異國語言從商店流出來,不同膚色的人群不間斷路過。他垂著腦袋,一步一步,像踩在起膠的跑道上,發出沉悶的噗聲。
不知過去多久,蔣牧桐在公園長椅坐下,掏出手機,盯著許靖也的橘貓頭像,拇指懸在空中,半天才按下語音通話。
「餵。」那頭先出了聲。
「阿也。」蔣牧桐嘴角扯出弧度道。
許靖也停頓幾秒,「怎麼呢,滑雪不開心嗎?」
沒想到許靖也輕易發現他的異樣,蔣牧桐本來緊繃的情緒瞬間被戳破,心裡泛起莫名的委屈,一口氣把雪場的事傾訴出來,依舊沒有說他在意的點。
話音結束,通話安靜小會,許靖也軟綿的嗓音,在異國他鄉,在遭遇不幸,宛如久旱甘霖,頃刻潤澤了心田:「沒關係,不管是第一次,還是第二次,對我來說都是新鮮的,我感受到的,是你按下快門那一刻,想要抒發在照片裡的東西。」
狂躁的心跳震得口腔發麻,蔣牧桐下意識張開口,想把胸腔作亂的兔子放出來,又有點捨不得,旋即閉上嘴,深吸口氣,吐氣的時候笑意不受控奔流,「阿也……」
沒有比喜歡的人理解未竟之意更喜悅的事。
「嗯,沒有受傷就好,期待你的新照片。」
「好。」有點想落淚是怎麼回事?
蔣牧桐吸了吸鼻子,慢慢往回走,踏在方形石磚上的腳步聲清脆響亮。「我明天重遊一遍,說不定會發現之前沒看到的新東西,不過沒有相機,手機拍出來效果可能沒那麼好。」
「重點不是心意嗎?」許靖也笑笑。
「啊呃哦,嗯,是的,嘿嘿。」蔣牧桐撓著頭傻笑,阿也竟然這麼懂我,嘿嘿。
「晚餐我們吃了烤袋鼠肉,很怪,心裡多少有點膈應,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