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魯家三人是一樣的好。魯家幫她安葬了爹娘,她就算給他們做奴才也是甘願的。但魯庚午跟她分房時,葉福兒還是難受。丈夫這樣討厭自己,做妻子的哪能不傷心。爹娘死後葉福兒已經很久沒哭了,但分房那天后,她又開始掉眼淚了,在晚上,一個人,靜悄悄、偷摸摸的。
葉福兒不由得懷疑丈夫在外是不是有人了。魯庚午就住在她隔壁院子,晚上她聽到魯庚午會出去。有時候,女人有一種敏銳到近乎可怕的直覺。
一天晚上,她跟蹤了自己的丈夫。要是魯庚午出了魯家,那就一定是有人了。可他沒出去,葉福兒心想難道是個丫鬟嗎?想到魯庚午寧願找個丫鬟也不願找她,她心裡更難受了。她看到魯庚午進了一間屋子。塵埃落定。魯庚午是跟魯家裡的人在偷情。
葉福兒愣愣地在那屋子外看著,她知道這鍘刀遲早要落到自己頭上的,但真落下來還是痛。她捂著嘴默默地哭了,哭著哭著,她聽到屋裡的女人叫了一聲。那聲音有些耳熟。葉福兒一愣,鬼使神差走到窗邊偷聽了起來。那女人又低低地叫了一聲,葉福兒這下聽清楚了,跟她丈夫上床的是她婆婆胡氏。
她站在那,成了雷劈的一根樁子。好一會她突然轉身跑了,沒命地跑,好像身後有個怪物。她回了自己屋子,關上門,撲進被子裡,拿枕頭捂著腦袋大聲的哭。那哭聲悶在厚厚的棉布里,像貓頭鷹的怪叫。
那之後,葉福兒害怕看到自己的丈夫,也害怕看到自己的婆婆,更害怕看到自己的公公。她想最可憐的就是公公了,他要是知道自己老婆跟自己兒子那樣胡搞,只怕會兩腳一蹬。
相比丈夫跟婆婆,她面對公公還不那麼難堪。葉福兒於是對魯泰更孝順了,好像要彌補自己沒能留住丈夫的過錯。魯泰確實疼愛她,穿的用的吃的一樣沒短了她,葉福兒過得比以前在葉家還好,可她一點都不開心。她每天走在魯家高高的圍牆裡,就像犯人走在囹圄里。她抓著魯泰,是抓著在魯家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要想著自己欠魯泰的錢才能活下去。
有一天,應該是雨天前一晚,因為魯泰每逢下雨就腿疼,葉福兒就會熬藥給他送過去。那晚她過去時胡氏已經睡了,魯泰一個人在書房算帳。葉福兒蹲下給他卷褲腿,魯泰看著她說:「福兒,這家裡就你對我最好啦。」
葉福兒說:「這是應該的,爹。」
「你這孩子,我打第一眼見你就喜歡。我心想老葉怎麼生了個這麼好的女兒,真是有福氣,不像我兒子,長得像他娘,那麼丑。」
葉福兒笑了笑,說:「庚午長得不醜。」
「你是他老婆,當然覺得他哪裡都好。我這個公公就沒這個福氣啦。」
「您在我眼裡也是哪裡都好。」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