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洞有鳥頭大,很深,鳥能把頭探進去。在堅實的雪地上能夠戳出那麼深的大小一致的洞的——
拐杖。
拐杖,岑遠道,梧桐觀,國師。
被忽略的碎片一點點拼湊,恐懼悄然侵襲了玉無憂全身。他衝出去,爬上山,闖進觀內,那小道士在掃地,他抓住他,問:「有沒有一個拄拐杖的人找過國師?」
小道士害怕地望著他。玉無憂瞪著他,吼道:「有沒有一個拄拐杖的人來找過國師!」
「我,我不知道......」
「撒謊!」
「我不知道......」
「撒謊!要沒看見你就該說沒看見,可你卻說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小道士嚎啕大哭,「大人只讓我喊過你,另一個從沒進過那院子!」
玉無憂鬆開了他,心想,另一個。
「哈哈,哈哈哈。」
他淒涼地笑了一聲,搖搖晃晃地下了山。
九月初一,九月初三。就隔一天。他剛剛滿心歡喜地以為獲得了心上人的垂憐,岑遠道就成了國師的眼線。不,大哥說過去一年他都在給國師傳遞消息,那麼,在那之前,或許在遇到國師之前,或許他被推下水而國師恰好來救他的時候......
是啊,太巧了不是嗎?
一般的客人,會走到那個破池子那兒嗎?
玉無憂站住了。他被這個可怕的念頭抓住了,而且越陷越深。
為什麼?他想,為什麼?
對國師來說,他究竟算什麼。
第070章 恨
三月初九,皇帝下旨賜葬,近侍護喪,太牢以祀,玉於溫的葬禮可謂極盡哀榮。然而皇上指定的日子這樣匆忙,簡直就像要遮掩什麼似的。
出殯那天,天氣很好,陽光將棺槨上的漆紋照得閃閃發亮,好似玉於溫那張板正的臉上的條條皺紋。玉無瑕舉著靈幡,玉無憂抱著靈位,領著棺材出了玉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