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瓊越想越難受,就大聲吆喝著要酒。嚇壞了的僕人們給他送來了許多酒,他一壇接一壇地喝著,沒一會便醉倒不起。第二天他沒去朱營,第三天和第四天他也沒去。至於孟瑗,她原本就深居簡出,這幾天更是連院子的門都沒出去。徐靈郡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抱著孟璋小時候的衣服,昏昏沉沉地睡著。
就在這幾天,朝廷上的風向又發生了變化。岳丞相只用一句話,就打消了三公九卿的顧慮。
他說,即使是最高一級的名爵也不過等同於五品官,且每過一代,名爵就要向下掉一級。除了軍功,名爵也可用錢財買得。
如此,名爵對於那些真正的貴族而言便沒有什麼威脅了。岳丞相趁熱打鐵,向徐風王算了算這一新舉措將帶來的可觀收入——這讓徐風王頗為動心,他便高高興興地同意了。
於孟琅而言,他卻覺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欺騙。他原先以為岳丞相是被誣告的,可現在看來他似乎確實有設立名爵的計劃,要不然他不能這麼快地就制定出對策。名爵一頒布,不到半個月內朝廷就收斂到幾十萬兩銀子,一想到這些錢要白白浪費在祭祖大典上,孟琅就感到說不出的難受。
就在這時,岳安國找到了他,告訴他孟瓊已經快二十天沒來朱營了。
孟琅很驚訝。他默默地思考了一會,說:「我知道了。」
岳安國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說:「你這些天幫了我父親很大的忙,謝謝。」
孟琅一愣,說:「不過是應盡之責罷了。」
岳安國搖頭道:「我父親現在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們家了......孟老弟,我不指望你原諒我,因為直到現在我也沒覺得放棄信關是個錯誤。當時,信關顯然是無法長守的。但我欽佩你和孟將軍的謀略與膽氣,你大哥的死,是朝廷最嚴重的損失。」
他不無可惜地說:「城池可以再造,一個有才能的武將可沒法在兩三年內再造出來。你大哥走得太早了,要是長明再次跟徐風開戰,我將如何?我只能自己上五關去,屆時,廣野就要拜託你們了。」
「你覺得長明還會跟我們開戰?」
「遲早的事。」岳安國嘲諷地說,「也不知那時候,五關的守備會不會強些。」
孟琅站了起來。他深深地望著岳安國,良久,他終於問:「既然你這樣想,那麼你為什麼要吞五關的軍餉?」
岳安國有些吃驚,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說:「看來是孟璋告訴你的。不錯,我的確挪用了五關的軍餉,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岳父——」他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我岳父聽說了父親要賣田捐壽的事,主動給我送來了一筆錢,我自然不願父親賣掉祖田,就把那筆錢交了上去。我後來才知道,那是軍餉。」
他嘆息一聲,苦笑道:「我要知道那是軍餉,肯定不會用的。我自己手下也有兵,我知道軍餉到底有多重要!」
孟琅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原來,是岩軍監......」
「我已經告誡過岳父,千萬別再做這樣的事了。」岳安國羞慚地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