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昏著呢,身體裡都是鬼氣,幸好沒有性命之憂。」歸一皺眉道,「你師伯都快氣死了。」
孟琅一愣,又問:「什、什麼鬼氣?」
「當然是青煞的鬼氣!」歸一厲聲訓斥,「就因為你心慈手軟,你差點害死了你師兄!我當初真不該放任你帶那青煞離開,我以為你雖然容易心軟,但到底是明白大是大非的......誰知!」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掏出一瓶丹藥,心灰意懶地扔到孟琅身上。
「多謝師傅......」
「別了,為師現在聽見這兩個字耳朵就躁得慌。」歸一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放走青煞——我看你以後,要怎麼面對黑山君,面對你師伯,面對羽化島!」
歸一扔下這句話後就走了。孟琅原本想問問黑山君身上有沒有紅煞的鬼氣,現在也不敢問了。他覺得阿塊肯定是弄錯了,師兄跟那紅煞能有什麼關係?阿塊怎麼偏偏就讓師兄撞見了?師兄雖然每次都是爬上山的,可也不至於爬到那裡去......
孟琅忽然愣住了。他想起來一件事:師兄應該正在跟流星子一起追捕卿鐵笛,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北杈子山腳下呢?師傅算的卦是利西南,不利東北,可他跟卿鐵笛怎麼一個往西南跑,一個往東北跑了?
不,不,他怎麼突然懷疑起師兄來了。沒準師兄是在附近搜捕時撞見阿塊了——可就這麼巧嗎?再說,就算撞見了阿塊,只要他不主動攻擊阿塊,阿塊也不會出手的。要是他發現阿塊是青煞,他應該像妙真仙子一樣立刻回羽化島搬救兵,難不成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殺死青煞嗎?
沒準是阿塊先出手的,但阿塊說,他察覺到了紅煞的氣息,追了出去......阿塊不會對他撒謊的,要是那樣,師兄身上真有那紅煞的氣息?可怎麼會!孟琅越想越慌,竟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忘了自己的骨頭斷了,這一動立刻牽出一陣劇痛。他悶哼一聲,不得不又躺回去。
孟琅心如亂麻。不,現在告訴師傅這事並不妥當。師傅正在氣頭上,恐怕聽不進去他的話。而且,師兄也昏迷著,他總該等師兄醒了,問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再行動。沒準這一切都是誤會,真的,沒準都是誤會......
孟琅扭開瓶子,吞下丹藥,決心先把身體養好。
他悲哀地發現自己的神格又幾乎變回原樣了,那條裂痕如此頑固地長在神格上,就像一條抹不去的傷疤。
他實在料不到,神格上這道小小的裂縫修復起來竟如此艱難。他更料不到,這道裂縫會給他帶來這樣多的麻煩.......要是以前,斷兩根骨頭根本算不上事兒,不,要是以前,他壓根不會被師傅一拂塵就抽斷骨頭,因為他的靈氣會自動防護他的身體。
他當初真不該自毀神格的。孟琅後悔地想,要是他沒那樣衝動,他現在也不至於如此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