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煞跑了。
另一邊,孟琅趕到那隻鳥落下的地方,卻什麼都沒發現。等他回來跟流星子會合後,才知道那隻黑鳥居然跑了回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流星子想起那玩意兒撞碎了自己的結界,不禁悚然,「它一直跟著我們?」
「至少今天跟著。」阿塊說。
「你怎麼發現那玩意兒的?」
「它不像鳥。」阿塊冷靜地說,「鳥的膽子很小,剛才經那女鬼一叫林子裡的鳥全跑了,可它沒跑,這很奇怪。之後,你弄結界時,它又飛了進來,這就更不對勁了。」
「你居然能聽見鳥飛翔的聲音?」流星子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怎麼能確信自己聽到的是同一隻鳥?」
阿塊不以為然:「你聽多了就知道了。」
「那的確不是一隻普通的鳥。」孟琅擰著眉,焦灼地說,「剛剛我對上它的眼睛時,就像在看一個人一樣......」
國師躺在涼椅上,一邊心煩意亂地搖著扇子,一邊從膝蓋上的食盒裡拿一顆顆糖果似的紅珠子吃。即使他得到了諸多保證,可要對付孟琅這件事還是讓他焦慮不已。
他不安地按著自己的胸脯,那裡曾經有一條巨大的傷疤,幾乎將他劈成兩半。多少年過去了,想到孟琅的那一劍他還是恐懼不已,那可是差點殺死他的一劍!
要不是遇到那個人,他就完蛋了。那人深不可測,國師與他交談過無數次,可沒有一次能揣摩清他的意圖。不過......國師若有所思地想,他覺得那人最近有些反常。他居然親自派出分身監視孟琅,這可不像他一貫的作風。那傢伙向來樂於把人當做棋子,自己則躲在幕後,坐享其成。
他慢慢地搖著扇子,想著那人反常的原因。就在這時,春台上那尊黃金做的神像睜開了眼,它開口道:「我的分身死了。」
國師一個激靈,立即從躺椅上撲下來,畢恭畢敬地來到神像面前。
「我把我的力量給了那女鬼,她成了紅煞。」神像面無表情地說,「照原計劃行事,務必殺死孟琅和那青煞。」
說完這些,神像的眼睛便閉上了。國師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氣這才慢慢地疏出來,他怨恨地望了神像一眼,這東西就像一隻眼睛,無時無刻不監視著他。他真想快點回婁京去,至少在那,他不用把這晦氣的東西放在屋裡。
他慢慢走回躺椅上坐下,心想,分身死了,是孟琅殺的?姓孟的還是這麼厲害,他怎麼沒發現那隻鳥的真身是誰?國師嘲諷地想,羽化島上那幫人都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危險就在自己身邊。神仙又如何?不過是群盲目自大的瞎子,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但是,那個人做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兩百多年過去了,他看著他一步步布局,一步步謀劃,可他還是不明白,他這樣費盡心機,殫精竭慮,究竟是想得到什麼。
傍晚,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地溜進了國師府。明亮的月光下,那人的容顏暴露無遺——那能稱之為一個人嗎?它臉上一片漆黑,仿佛一團混沌。它沒有臉。那人虛弱地推開國師的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