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你的面具弄掉了?」吳律繼續問。
「是。」
吳律若有所思。過了會,他說:「你要不要把那條項鍊暫時放在我這裡?」
「為什麼?」當路詫異地問,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
「要是你的面具都能被劈成兩半,那條項鍊恐怕也不一定安全吧?」
「它在鎧甲里。」
「萬一你的鎧甲被刺穿了呢?又或者被捅爛了呢?在戰場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你想讓你母親的遺物落到仙鶴人手裡嗎?」
當路擰著眉,悶悶不樂地望著地面。吳律又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隨時來我這邊看看。不過,你那項鍊很貴重,我覺得最好還是別隨便拿出來,省得有人動歪心思。」
當路十分糾結。良久,他不情不願地說:「那,仗打完了,你得還我。」
「那當然了。」吳律笑了笑,又問,「你臉上的傷不打緊吧?」
「不打緊。」
「腰上的呢?那道劍傷裂開沒有?」
「沒事。」當路說,「不怎麼疼。」
「也是,你之前受過的傷可比這重多了。不過,你這傷反反覆覆總不好透,要是復發就糟糕了,這次進攻受挫,咱們損失也不小,依我看,咱們不如修整兩天,再攻城。」
當路不樂意道:「我們耽誤不起。」
「欲速則不達。」吳律堅持道,「你需要休息,士兵也需要休息。從犬谷到台城你都沒讓他們喘口氣,就算你受得了,他們也受不了,今天你沒能獲勝,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算什麼?」當路惱怒地叫道,「我不需要休息!我的兵也不需要!」
「你不如去外面問問他們想不想修整兩天?你以為我是平白無故提出這個要求的嗎?」吳律嚴厲地說,「就這樣,全軍修整兩天!我是督軍,我有權下令。」
當路氣悶地捶了一下地,拳頭在地上撞出很大的聲響。吳律充耳不聞,面不改色地說:「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把傷養好,你下次才能殺了仙鶴王。」
當路不說話,只目光沉沉地盯著地面。吳律伸出手,說:「項鍊。」
當路從衣服里扯出那串碧璽,交給他,而後便走到兵器架旁背對著吳律坐了下來,取下一把劍用力擦著。吳律並不在意他鬧脾氣,只說:「我走了,好好養傷!」
他離開了。
當路盯著那把劍,惡狠狠地擦著,一下,又一下,突然,他把劍扔到地上,扯開衣服,望著自己纏著厚厚白布的衣服。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背叛了他。從身體深處傳來的刺痛是如此微不足道,壓根沒有到妨礙行動乃至戰爭勝利的程度。可事實是,他輸了。他因此遭到了吳律的質疑,這令當路萬分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