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回了余桐。秦鎮邪問:「卞兄如今打算怎麼辦?如不嫌棄,小弟這裡有薄銀幾兩,還希望卞兄收下。」
卞三秋抹淚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娘還停在城隍廟裡,我現在靠給喪事鋪幫唱賺點棺材錢,手裡空有一堆符文,卻賣不出去。我把這些符都給你,你有多少銀子,也都給我吧!」
秦鎮邪便把所有銀子都給了他,統共三百兩。卞三秋收了銀子,給了符紙,又拜道:「秦弟再造之恩,老兄實在難忘。我打算在小月山附近建個屋子,把爺爺、爹娘、姐姐和依依先安葬了,然後守在那等人回來。要是我家的人回余桐,一定會去小月山!」
秦鎮邪問:「你家的宅子現在如何?」
「已經成了郡守的花園。」卞三秋苦笑,「幸運的是,如今天下大亂,我也容貌大變,沒人再關心通緝令的事,也沒人再記得卞家公子了。」
秦鎮邪安慰道:「卞兄不必傷感,百病消既然說你家氣脈還沒斷絕,想必一定有轉機。」
「那真是托你吉言了。」卞三秋又朝孟琅拜道,「我不知道長是人是鬼,但道長的確有通天之能,不知道長能否看在我跟鎮邪的交情上,指點我一兩句?」
孟琅搖頭道:「指點的話,恐怕沒有,論看相我其實不如百病消。公子要是有什麼難處,就找找附近有沒有供奉景懿君的廟吧,公子要是在那祈禱,我聽到了,定會過來。」
卞三秋猛地瞪大雙眼,呆呆瞧著孟琅,好半晌,才說:「你是,你是......孟!姓孟!我竟沒想起來,沒認出您!不才眼拙,還望神君見諒!難怪您能拿出易逢機的符譜!」
「我現在已經不是神仙了,我的法力也日漸消退,興許幾十年過後,我就不再能聽到人們的願望了。」孟琅溫和道,「希望那時,你已經與家人團聚了。」
「多謝仙君吉言!」卞三秋拱手道,「仙君,我還有一事相求。我兄弟為找到仙君,一路上吃盡苦頭,還望仙君能收他做個徒弟,稍微照拂他些。」
孟琅一聽,不禁失笑。秦鎮邪乾咳一聲,神情也十分怪異。卞三秋忐忑地望著他們,暗想自己莫非說錯什麼話了?卻聽孟琅笑道:「我就算想收阿塊做弟子,他恐怕也不願意。卞公子請放心,我不會虧待阿塊的,他是我千辛萬苦才救回來的人,我怎麼會虧待他?」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但卞三秋一時琢磨不清。他聽孟琅保證不會虧待秦鎮邪,頓時放心下來,再三道謝,又用秦鎮邪給的銀子請他們吃了頓好飯,若不是因為家中實在簡陋,他恐怕還要留他們住幾晚。
秦鎮邪和孟琅幫卞三秋料理好卞老夫人的喪事後才離開。告別之日,卞三秋一直將二人送出城外十里。秦鎮邪好不容易才將他勸回去了,一轉身,就聽孟琅打趣道:「阿塊,你何時叫我一句師傅?」
秦鎮邪有些惱怒,悶悶道:「卞兄不知道你我關係,才說出這種話來,你就別取笑我了。」
「可是著實好笑!我做你的師傅?哈哈!」孟琅忍俊不禁,又笑了起來。這兩天他私底下已經不知道拿這事說過多少回,秦鎮邪實在惱怒,湊到他耳邊,攬著他低聲道:「師傅,我要真的答應了,你我可是大逆不道了。」
「癢!」孟琅捂著耳朵,笑得更開心了。他臉色太白,一笑得厲害,半邊臉都成紅色。秦鎮邪兩眼黑黢黢地盯著他,突然咬了他臉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