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只覺得飢餓,已經忘記嘔吐之事。而且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便下意識將此忽略。只是這不能讓祖父知道。
滋啦,隨著燈線爆開響動,外廳逐漸明亮。
方伯輝為遮掩自己雙眼紅腫,未敢看孫女,一邊說話,一邊抬腳向外走:「你等下,我去讓人把做好的藥膳端上來,即使今天是你生辰,也不該如此放縱……」
嘮叨聲隨著腳步漸漸消失,方時祺望著矮柜上那幅掛畫,紅梅樹下,一個懵懂病氣的小女孩正開心笑著。紅梅灼灼,那是爹爹所作。
「爹爹娘親都很愛你,只是他們不能再陪著你。」老人安慰著小時祺,「不哭,爺爺永遠不會離開時祺好麼。」
她那個時候還不懂得死亡和別離,只是沒有爹娘陪著睡覺會覺得不習慣而已。等到明白時候,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睡。
漸漸長大後,她明白真相更加殘酷,不是祖父會離開她,而是她會早一步離開祖父,先他一步同這個人世告別。
熱淚砸在腳面,她低頭發現自己赤裸著腳,忙回去穿鞋。
重新回來時候,方伯輝已經收拾好自己情緒。
儘管嘴上責備,可是到底還是心軟,畢竟是十七歲生辰。
孩子又長大一歲,這比什麼都值得慶祝。但是,每樣菜只有一小口。
圓善低著腦袋,沉默不言。在昏黃燈火下擺好飯菜。
方時祺不滿癟癟嘴,拉長聲音,試圖喚醒祖孫之情:「爺爺……」她大眼睛小鹿一樣懵懂又真誠看著人,當真讓人心軟。
不過方伯輝板起臉,硬下心腸,頗具欺騙性,她嚴厲拒絕孫女賣乖:「好了,都是大孩子了,晚上吃太多腸胃負擔大,明早再吃吧。」
儘管早就猜到這個結果,可是能轉移祖父注意力,方時祺小小鬆一口氣。
「以後不可以這樣知道麼。」方伯輝語氣柔軟慈和,勸她。
方時祺趕忙點頭應下。
吃完暮食,自己沐浴穿衣。
她身體乾瘦醜陋,除非病重無法自己動手,她不喜歡任何人帶著憐憫打量這幅孱弱身軀。
倔強守著最後這點微弱尊嚴還挺可笑。
躺在拔步床上,才想起暈厥之事,問魔:「後來發生何事?」
「我們軀殼共享,神魂共生,你暈倒我自然沉睡。」魔似剛剛醒來,解釋說。
「那幅畫後面有一個陣法。」魔又說。
「對我……」方時祺斟酌詞句,問:」嗯,對我們有什麼影響麼?」
「是祝福用的。」魔不屑道:「法力低微,毫無用處。」
方時祺不在意祝福之力強弱,心意才是最難得。
「你不懷疑她身份?」魔指圓善。
「有什麼意義,她不會傷害我,而且我又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