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萬歲神明鳳眸猝然睜開,澄淨清明。
委屈懦弱可不是你!他在心底警告。
剛勁大手虛空一抓,原本擺放在不遠處涼亭內朱紅色冊子連同筆墨一齊飛到面前。
他蘸墨揮筆速寫完,大袖一揮,紅冊子揮至魔魂眼前。
字跡雄勁磅礴,險峻殺伐,明明是在書寫喜悅情義,卻力透紙背,寫得殺意騰騰。
雍鳴。
方時祺。
兩個名字並列其上,任何一個都不屬於自己。
魔魂淒涼一笑,合上。
封面兩個樸拙黑字,刺痛它雙眸。
聘書。
雍鳴清醒時,寒離早跟方家商議完一切,他作為新郎居然沒有資格對自己婚事發表任何意見,當真荒唐至極。
禮官自認體貼將所有處理完美。
明明都已安排妥當,卻獨留一份聘書,讓雍鳴親自書寫。
父子倆鬥法已久,最明白對方傷痛。寒離將他軟禁,逼他娶陌生不軌魔魂,還要他親眼看著方時祺慢慢枯萎。
如果這是全部目的,恭喜魔神已達成八成。
雍鳴抬頭望向晴空,萬里無雲,湛藍深邃,正是秋高氣爽姿態。
他在心底質問天,為何給予寒離四靈獸血脈,卻讓他生在魔界,養成肆意殺伐性格。
朱雀不死不滅,與天地共生,無法誅殺。強大無法約束,不符合道法。
為何厚愛至此?
魔魂千方百計,不惜以死相逼,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結果,卻沒有覺得暢快。
雍鳴沒有任何喜意,面無表情,決然離去背影透著頹敗落寞,流嵐簇擁著主人,顏色越發幽寂。
它突然被莫名巨大哀傷淹沒,宛如墜入深淵呼吸不暢。有什麼東西悄然覆滅,心火逐漸衰弱,一抽一抽的,抽痛搖曳,似明似滅。
「那……你覺得何日成婚比較好?」它茫然發問,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如何安慰雍鳴。
「隨便。」
漠然兩個字劈砸過來,直將魔魂最後一絲希望撲滅。
它追上去,執著親口聽他選擇一個良辰吉日,固執道:「不行!」
「在那之前請你保持住身體目前狀態。」雍鳴把婚事視作交易。
此種事他做得心應手。計算東西價值,查看自己所有,然後,置換。
十分簡單,他已經做過,千千萬萬次。
「何時都可。」他道。
態度敷衍,彷佛自己已經是一件死物,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