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妄念。」魔魂將兒子憂傷收進眼底,沉默半晌才回答他。
「阿佑,你沒有妄念麼?」
「你就沒有某一刻想擁有過她麼?」
「帶著她逃離宿命,與她結婚契?」
「她就沒有入過你春夢?」
這話過分露骨直白,成功讓雍鳴惱羞成怒,他墨色大袖甩動,施法攻擊。
當然有,起心即是妄。
即便心性如何堅定,六界眾人都有妄念。可是他懂得克制,懂得某些人某些事不可得,甚至哪怕想起也是對她褻瀆。
那些藏匿在神魂深處,在幽深暗夜心猿意馬愛欲,雍鳴直接割捨。他明白若不割捨,無法破除執著。
這些妄念會催生心魔。
他無法確定她何時將此妄念剝離。既然已經捨棄,明明,愛欲已經消失了。為何後來又會燃魂獻祭!
雍鳴無法想明白!
「何必生氣,妖神時祺,六界第一美人,被人愛慕很正常。」
「不要用你低賤思維來揣測別人。」
「低賤!」魔神一邊躲閃攻擊一邊繼續說:「雍鳴,你看看你自己是什麼?你同我一樣是低賤魔族。」
雍鳴一愣,停住攻勢,神識探查自身情況。剛剛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無暇他顧,完全沒注意。
妖心傷口癒合,生剮捨去血肉長出,失去內臟重生,白髮變紅。這是一具全新身軀!
若不是崑崙山骨天上地下獨一份,他幾乎以為寒離利用某種魔族秘法,為自己置換一副新軀。
為何如此?
他反問自己同時已經想明白,他是魔之子,朱雀後裔,魔心起,所以催發出血脈之力是麼?
不然為何能在離火中新生,為何這時身處離火中卻未被灼傷。他不禁遙望青空,天道為何總是戲耍他?
「剔除魔骨未曾徹底祛除魔氣時我就該明白。」神仙血肉,魔族骨架。
以為剔除即可。即使可以正常修習仙術,可是他身上依舊魔氣不散。
鈞行仙君百思不得解,最後用崑崙山間霧靄,取掩藏意境,為他製成流嵐,得以遮掩。
他穿著流嵐一千年,直至仙魔大戰,流嵐破碎,他碎心而亡,魔之子身份曝光。
血脈之力融合神之血原來一直藏匿在血肉,只待時機成熟,才出現。
若僅僅是自己,雍鳴覺得無所謂,因他不久即將死去。仙軀魔軀最後都只剩白骨。
可是,他撫著胸口,不死妖心已經融合他魔血,不僅是妖心,連他以前生刮血肉也含魔力。果然,他飛至靈淵水簾內,認真探看她軀殼,新生血肉與他此刻皮囊下血肉別無二致。
是神魔血肉融合。
他,陰差陽錯之中,不僅為她鑄造一副魔軀,還要還給她一顆魔心。真是,不知是在保護她還是又要殘害她一次!
方時祺自出生起,身體從未像此時這樣輕鬆,輕盈。盈滿溫暖與喜悅。似乎做了一個久遠冗長的夢,醒來以後,精神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