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鳴收斂飄忽心神。幾步之遙,她低喃他聽得一清二楚。他懦弱隱身不現,仿似就能藉口遮隱情深,只言自己無法回應。
虛偽藉口。
方時祺突然捂著胸口緩緩坐回繡凳。柳眉細細,忍痛蹙起。不自覺愴然落下眼淚。
「娘子!」圓善憂慮。心念起,符咒早從袖間飛出,化作小小手帕,接住滴落淚水:「大喜日子,您可千萬別哭。」
話落,有力細臂攔住女郎纖薄身軀,害怕魔氣殘留,身體突發異狀。
「無事。」心口絞痛莫名,她小手交疊,按在胸口,如她所料,無聲無息。那裡空洞十七年,不會憑空生出一顆心。
「你哪裡難受?」姜乘南臉色一變,蹲在她身前問。
「我不難受。」她沒撒謊。她馬上就要成婚,神魂歡悅,何談悲傷。
可她眼淚像斷線珍珠一般滴落,符紙幻化手帕很快濕透。怕她哭花妝容,圓善只能不斷念咒更換。
「那你為何這般傷心?」姜乘南緊張問。
她全身上下無一絲魔氣,身體狀況甚至好過被魔魂附身前。
「不是我在難受,」淚眼朦朧,她四下打量,扶住圓善虛弱站起,向著自己感知方向走去。
姜乘南不顧男女大防,攙扶她另一邊。問她:「什麼意思?你要找什麼,我去幫你拿。」
「是不死妖心在痛。」她哽咽著,沒能紅潤多久小臉血色褪盡,白慘慘的被冷汗密蓋。
不死妖心?什麼意思?兩人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他們知道雍鳴正在房間內,可他不願現身。二人不知他打算,只能幹著急,焦心四望。
下一刻,聽孱弱女郎肯定說:「雍鳴,我知道你來了。」
語落,安靜房間轉為死寂。
他依舊不肯現身,只是心口鈍痛漸漸平復,方時祺竭力站穩,拒絕二人攙扶。邁著碎步艱難向那處行走。一邊走一邊喚:「雍鳴,雍鳴……」
雍鳴。
她不斷重複這個名字。
還記得他眸深似海,欺騙她重複念出那兩個字,直至,漠然遺忘,對面不識。
二人怕她摔倒又憂心她暈厥,緊張跟在身後護著。
雍鳴不願見面,肯定有他考量。他們只能感知他清潤氣息,可沒能力逼迫神明現身。
「……哈哈,」魔神看清病秧子異狀,不覺惡笑,作壁上觀,他說:「阿佑,你們當真是,心意相通呢!」
「你慣愛心、口不一,面不改色實則能把自己生生疼死。」
「日後為父也不必費心猜你心思,只要看看病秧子,就能知道。」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魔神躍進室內,他不再隱藏,邪惡威壓輻射,將兩個小小修士直接震飛。雅致清幽客房頓時狼藉一片。
女郎纖薄身體哪能承受魔氣侵擾,向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