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她一開口,暗色中雍鳴似是驚愣回神,下一刻,懷中一空,她只來得及抓住流嵐縹緲衣角,人憑空消失。
方時祺身體失去支撐趴倒回柔軟錦被間。腦袋抵住絲滑被面,上面還殘留著他滾燙體溫以及清幽冷香,她捂住發燙雙耳,心神蕩漾,羞憤欲死,跪趴著久久未動。
雍鳴並未走遠,隱身消失,立在床畔。
高大身軀因抵抗天性抑制不住輕顫,雙手握拳竭力壓制翻湧情潮。黑瞳泛起幽魅赤紅,居高臨下俯視著床上小臉坨紅女郎。
麗顏嬌/媚,哪怕六界最美胭脂也難以匹敵。宛若暗夜幽曇,清魅惑人,嬌軟可欺。
被她撩撥起火氣,由她解決最為公平。可她嘴硬膽小,他若放縱,只怕會把她嚇死。究極本因,是他定力不夠,不耐撩撥。
雍鳴見她蜷縮身體,小小一團,趴跪半晌未動,這樣入睡,血脈不通,明日身體定然酸痛。忍耐再三,出聲提醒:「你……躺好了再睡。」
方時祺知自己一舉一動,他看的清晰。她像個鵪鶉一樣,先是慢吞吞抖動一下羽翼,挪動四肢,拉起被子,蒙頭蓋住。
一會兒,黑暗中,被角被虛虛掀開,翻至脖頸下,確保她呼吸順暢。
方時祺知道他隱去身形估計立在床邊。羞怯漸退,神智回歸後,覺得自己小題大做。
他們可是夫妻,陰陽交合天經地義,為何心虛氣短。
怪只怪雍鳴,驚慌失措,落荒而逃。他這反應更加不對。不由心內氣惱。
翻來覆去睡不著。
良久,幽幽罵一句:「雍鳴,你這個呆瓜。」
雍鳴抱臂依靠在床畔,聞言不解側目看她。
「纏綿悱惻你做不得,甜言蜜語也不屑說。你娶妻做什麼,拿來賞看麼?」
「我本無計劃結婚契。」
哼!方時祺煩死他古板生硬,甚是無趣。她說:「大道無形,萬法流動。你算得開始,可不由你掌控結局。」
「你母妃不曾教你如何對待心愛女郎麼?」洛水神女能被魔神惦念萬年,痴心不改,足見魅力無邊。她怎麼生出一個老古板兒子。
「阿母離開時,我才六歲。」
六歲稚童,神智初開,哪家父母會教稚子如何討女郎歡心。
雍鳴憶起魔界數年,寒離每日流水般珍寶搬進寢殿,未能換得母親展顏。反倒是在人魔交界隱居時候,母親更開懷一些。
「我們婚事,你告知她了麼?」她側睡面向聲音處,問道。
「阿母杳無音信,不知死活,不能告知。」
洛水神女自仙魔大戰消失已有萬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很多人,包括魔神都堅定認為神女未隕落。方時祺以為,雍鳴知道他母親下落。哪知是這般情況。
她擁被而坐,面向床頭,愧疚說:「對不起,雍鳴,我以為你母妃是為躲避魔神才未現身,以為你知道她去向。」
雍鳴虛影化實,拉住錦被,將她裹好,以免著涼。
「他不願信。」他,是雍鳴生父,寒離。雍鳴說:「其實,我亦不願信,阿母已經隕落。」
「萬年間,我一直抱著一絲渺茫希望,想著哪怕是寒離先找到她也行,我現在已經有能力護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