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方時祺曾幾度垂垂欲死,終是迎來生命最後時光。
過去這些年她常猜想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若是投胎來人間一遭只為受苦,倒不如早早死去為妙。
可她,決不想留祖父一人孤苦終老,一直勉勵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不願死去。
生如螻蟻,竭力苟活,命如紙薄,唯心不屈。
幸虧她苦苦堅守,才等到妄念越過三千小世界尋來,帶她看清雍鳴。
曾經預想過萬種死亡結局,卻沒預料到會死在十八歲生辰日。
可是,隨著時間逼近,對生的執著、不甘、怨恨居然悉數散盡,她竟詭異地越發平靜下來。
坦然迎接死亡。
若能……習得雍鳴改創「遺忘咒」,抹去存在痕跡,她將再無遺憾。
這一點倒是很愁人。
輝光賀禮內神仙兩界無數典籍,雍鳴讀給她聽時,她未發現什麼契機。
但願剩餘一月,能聽到一些。
她翻身攤平,雙腳換個舒服姿勢繼續窩在雍鳴腿上。
思索半晌,忽然打破安靜,莫名問他:「冰遇熱尚能融化呢,你這個暖爐怎麼捂不熱一雙腳?」
雍鳴沉吟片刻,不知如何作答。
無言伸臂將她攬進懷中,希望給她帶去儘可能多熱意。
兩具身軀隔著單薄寢衣緊貼。冷香陣陣,似網如霧,幽幽籠罩蔓延。
女郎心魂蕩漾,低低喚一聲:「夫君?」
雍鳴應:「嗯。」
「你可知□□焚身麼?」
她吐氣如蘭,湊近他耳畔悄悄說。
雍鳴半邊身體驟然酥麻陣陣。
回她兩個字:「知道。」
什麼?
就他這幅八風不動,清心寡欲樣子,當真看不出來。
她吃驚抬頭,翻身坐起。
「什麼時候?在哪裡?是誰?」
雍鳴猝然緊隨起身,扯過被子將她裹成一個粽子,免得受寒。
「除了你還能是誰?」
黑暗裡,方時祺看不見他什麼表情。聽他聲音沉沉的,似乎帶著一絲埋怨。
「真的啊?」深表懷疑,她道:「可你每次不都十分克制?」
「壓抑不代表不想。」
壓抑代表無法抗拒,淪陷其中。
他把「粽子」抱在懷裡,一起躺平。神明不懼人間界冰寒,雍鳴不冷。不蓋被子也無妨。
她像個蠶蛹一樣蛄蛹幾下想要掙脫禁錮。
雍鳴突然翻身連人帶被將她樓得更緊,灼熱鼻息貼在耳畔,克制親吻了一下她小巧耳垂。
女郎身軀一顫,聽他字字傾訴,只覺酥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