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他按著那隻奶貓,下意識低問。
葉羨涼搖頭:「沒事。」
他們這兩句顯得旁若無人的交流被另外兩人看進眼裡,陸屹睢眼眸微暗,指骨無聲收緊。
而聽到無礙的回答,周承瑾單手拎著那貓的後頸,起身將它送回到陸屹睢手邊,唇邊掛著抹笑,挑不出錯地禮貌道:「還是仔細看好,要是再跑丟了就不妥了。」
陸屹睢接過小貓,將它抱進懷裡,凌厲指骨輕撫了幾下它的脊背,恣意隨性地點頭:「的確得看好。」
他輕描淡寫地掃過身側坐著的女孩,又收回視線,漆眸直直看進周承瑾眼裡,似笑非笑地扯唇:「否則被旁的什麼人抓走,就不妥了。」
這話像是意有所指,氣氛一時凝滯。
葉羨涼恍若未覺,只不緊不慢地起身:「睡了。」
她起身離開,周承瑾也抬眸看了眼天,順勢轉身:「確實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晚安。」
餘下兩人坐在原地,趙錦瑞看著周承瑾離開的背影,又瞅一眼陸屹睢,的確沒發現哪裡不對:「怎麼了?」
陸屹睢喉間溢出聲莫名哼笑,只抱起貓轉身回帳篷:「睡了。」
清晨,微薄曦光穿透帳篷,輕柔地喚醒了還沉睡在夢中的人。
葉羨涼睜開睡意朦朧地雙眼,清醒之後,從帳篷里起來。時間還早,她簡單洗漱一番,正啃著麵包,周承瑾也起來了。
周遭暫無其他人,兩人對視一眼,葉羨涼無聲詢問:進展如何?
周承瑾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於是葉羨涼放下心來。
稍微填了填肚子,她趁著空氣清新宜人,另外兩人又還未起,索性又散著步去了昨日撿到貓的那條溪邊。
時間緩慢往前,她坐在草地上,聽著耳邊淙淙潺潺的溪流聲,細白手指拾起一塊石頭片,腕骨微一用力,石頭在水面彈跳了數次,而後沉入溪底,尚算平靜的溪面盪起陣陣漣漪。
熟悉嗓音自身後響起:「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絕活。」
葉羨涼沒回頭,兩秒後,身後的人走近,在她身側坐下。
陸屹睢挑挑揀揀地拾起一塊石頭,側目看她,也不知是真不會,還是故作不懂,挑眉道:「怎麼玩的,教教我唄。」
葉羨涼睨他一眼,沒說話,只抬手接過他手中的石頭,又演示了一遍。
陸屹睢試了下,石頭掙扎著盪起兩下,又沉了下去,他輕嘖一聲,抱怨:「好難。」
似是對這東西失去了興趣,他拍了拍手,又看向身側的人,突然問:「你覺得周承瑾怎麼樣?」
指尖微頓,葉羨涼側目看他,眼神莫名。
她沒說話,陸屹睢漫不經心地勾唇:「怎麼,是覺著人還不錯?」
意味不明的話傳進耳朵里,葉羨涼只唇角微勾,揚起抹嘲弄的弧度,轉瞬間,又斂了回去。
事情已經辦成,剩下的全看周承瑾的能力。
她無意再和陸屹睢周旋,也懶得猜測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
腳邊的剪股穎在清風中輕輕搖曳,葉羨涼微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
隨意拾起的石頭被她扔進溪中,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而後,盪起的水珠滴落,砸在溪面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水面漾出層層漣漪,久久難以平靜。
葉羨涼嗓音淡漠,似隨意提起:「陸屹睢,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她的語氣不輕不重,話里也沒有別的情緒,卻莫名令陸屹睢莫名生出了些許不自在,好似渾身有螞蟻在爬。
他輕咳一聲,壓下這沒由來的異樣,故作輕佻:「怎麼,你在意?」
她側目,無波無瀾地眼神從他面上一掃而過。
陸屹睢一噎,下意識移開視線,竟有些不敢看她,可要回答這問題……他又莫名張不開口。
見他沉默,葉羨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看來是太多了,數不清。」
「當然沒有!」陸屹睢驀地出聲,他扭頭看她,底氣又莫名其妙上來了,只覺著不能仍由她詆毀污衊,「也、也就、就……」
磕磕巴巴張口,奈何話說到一半,又仿佛被什麼堵住了嗓子眼,剩下的那個量詞,怎麼也吐不出。
而後,他聽到葉羨涼嗤笑出聲。
陸屹睢咬牙:「也就四個。」
話落,又是一聲嘲弄譏笑。
心裡像是墜了塊石頭,懸在半空,陸屹睢坐立難安,一時又十分費解,為何會因她生出這莫名的難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