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羨涼微頓了一瞬,而後側身抬眸,淡漠眸光終於落在了對面那人的身上。
小石板路狹窄逼仄,隔著幾十厘米遠的距離,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一人仰頭,一人俯視。
可姿態居高臨下的那人,卻神色落寞,漆黑眸底藏著壓抑不住的苦澀哀戚。
葉羨涼平靜地看著他,看清的那一剎那,她眸光微動,卻不過轉瞬,又恢復沉靜。
時隔多日再次相見,他再不復以往的從容,只肉眼可見的頹然。
四目相對,她嗓音清冽,不露一絲情緒:「對。」
乾淨利落的一個字,毫不留情地斬斷他所有妄想。
呼吸一滯,陸屹睢眼睫輕顫著垂下,近乎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
凌厲指骨微蜷,他薄唇翕動,好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信。」
他執拗不肯放棄,抑或是不甘承認,於是一邊自欺欺人,一邊又想要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他一字一頓,像溺水的人緊攥著最後一根稻草:「你都收了我送的手鍊,還、還送了我標本。」
可真到了這
一刻,他才驟然發覺,那些他曾經滿懷希望,以為終於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佐證,也不過寥寥無幾。
於是只能無力又固執地強調:「我親手做的手鍊,你親手做的標本。」
葉羨涼淡聲:「所以呢?」
「做戲嘛。」她語調輕描淡寫,神情似笑非笑,「不拿出點籌碼,怎麼讓你入戲?」
「況且那個標本——」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慢條斯理道,「撕掉的採集簽,落的是廖天霖的名字。」
話音落下,他驀地抬眸,深邃眼眸里滿是不敢置信的惶然,連同嘶啞嗓音,都帶著顫:「你……騙我?」
可她明明說過,那是她做的。
葉羨涼嘲弄地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只惡劣又涼薄地續上:「你扔了也行。」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他死死攥著手,胸腔劇烈起伏,可凝著她那雙眼睛,眼尾卻控制不住的泛紅。
葉羨涼別開視線,漫不經心接著道:「至於那條手鍊,放心,會還你,連同之前那隻陶瓷小貓。」
有凜冽寒風吹到眼睛裡,讓他眼眶發酸,不受控地浮上一層水霧。
他咬著牙,呼吸發顫:「我、不、要。」
宛如傾家蕩產的賭徒,明知是徒勞,卻仍舊不肯放棄,孤注一擲地妄圖翻盤:「已經收下的東西,就沒有再還回來的道理。」
葉羨涼只輕嗤了聲,隨意道:「要不要是你的事。」
她懶得再和他掰扯,收回視線,就準備離開,卻還不待邁步,又聽見他接著說。
「就真的,沒有一點可能嗎?」
似是問得艱難,他嗓音艱澀,喉嚨都哽到發痛,幾度難以繼續,卻仍舊強撐著,固執地續上。
「我只要一個機會,只是一個追求你的機會,都不行嗎?」
「你不喜歡的,我都改。」
夜幕暗沉,周遭寂靜無聲,他嘶啞不堪的聲音伴著寒風送到耳畔,字字誠摯,句句卑微。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一瞬,沉默少頃,葉羨涼平靜啟唇:「沒有可能。」
她抬眸看著他,難得褪去了一貫的嘲弄譏諷,神色寧靜,無波無瀾,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
「註定沒有結果的事,再怎麼嘗試,也只是浪費彼此的時間。況且對你來說,什麼才算是機會?」
「這一年多以來或軟或硬的糾纏手段,難道不算是機會?」
「至於我不喜歡的——」
她輕笑了聲,語調卻帶著嘆:「陸屹睢,你覺得時間能倒流嗎?」
似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他張了張唇,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心中後知後覺生出鈍痛。
她還在繼續,語調平緩,不帶一絲感情:「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嫌髒。」
「你的過往沒辦法抹去,我聽過你那些風流往事,也旁觀過你和別人的親昵相處。」
「你說你沒碰過別人,你定義的『碰』是什麼,初吻?處男?這些對你來說,算乾淨?」
「可是抱歉,我這人有潔癖,眼裡看不得髒東西。」
她抬手點了點側臉,平鋪直敘:「可能你忘了,去年,安全通道,我親眼看見過你女朋友親吻你的臉。而這,大概只是你那些過往中不值一提的小事,我沒看見的,又還有多少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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