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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妃和伊拉里氏聽得臉色煞白,低著頭不敢做聲。太后瞧瞧他們道:「大阿哥素來敦厚木訥,三阿哥還小。」

「太后!我十二歲的時候皇祖去世,我是如何盡孝道的,您最清楚。他們是朕的兒子,這麼不識大體,他們倒也不覺得羞慚麼?」乾隆越說越氣,「既然連『孝』為何物都不知道,焉能承繼大統?朕不忍心殺他們,他們應當知道這是保全他們了,能安分度日,將來總可以得到王貝勒的封爵,若有希冀之想,敢妄圖皇位,以至於兄弟相殘,不如朕當父親的,首先殺了他們。」

說到這樣決絕,太后愣著無語。乾隆道:「皇祖在時,眾阿哥明爭暗搶欲奪大寶的樣子,太后您也是知道的,先帝爺以密立太子的法子,就是消弭這種禍事。就算是前頭孝賢皇后生的兩個皇子,朕也是看他們聰明出眾,不是因為是皇后所出。就是這樣,也不過秘密立儲,等薨逝後才明降諭旨,也是怕他們年歲長後,性格脾氣會有變化。今日天下,並不是朕一人的天下,乃是祖宗勤勞創建的天下,朕必不會為一己之私,鬧得人心不穩。」

太后聽了這麼一大篇,事關立儲大事的,不好相勸,只好就大阿哥「不孝」這一點勸道:「大阿哥平素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到我這裡請安,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但侍奉我時從來沒有絲毫馬虎。你說他全無孝道,只怕也過了些。」

乾隆不好駁斥太后,臉色卻不甚佳,太后瞧瞧乾隆,雖然已經過了百日,天子服喪又是以日代月的,早就不應著喪服了,但他還是穿一身元青色,不肯用平常喜愛的絳紅、天青等顏色,心裡知道他還對皇后之死念念不忘,以至於有些事情還耿耿於懷,於是又道:「那日,你當著眾臣工的面又踢又打的,永璜也二十多歲的人了,平素在外頭,人都敬著他是皇長子,哪個不高看他三分?這次挨你這一頓打,面子盡失是不用說了,只是心裡還希冀著他阿瑪迴轉心思。皇帝,你剛才說的,如果是作為上諭發出去,永璜他還有臉見人麼?」

乾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胸口微微起伏——並不是猶豫不決,只是忍怒而已,最終仍沒有賣太后的面子,只是辭氣里略淡了一些:「朕教訓兒子,也不是為了他沒臉,但若無些許嚴厲措辭,只怕釀得他將來越發猖狂。額娘,兒子這也是一片苦心,自古都說『溺子如殺子』,朕這番不好好敲打敲打他,以後若犯出什麼掩不下去的大過,又該怎麼處?當年,三哥弘時……我替先帝想起來,也叫無奈至極、卻不得不為。」

太后見乾隆不聽勸,也不好硬說,嘆息道:「原是你兒子,自然聽你的。不過大阿哥從小兒我看著長大的,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性子,皇帝也稍容他一點吧!」

乾隆自然不好再駁太后的面子,賠笑道:「是。兒子記下了。這次上諭裡頭有幾個詞用得太重的,我叫他們改過來。另外,和親王、來保、鄂容安,都是皇子的師傅,各罰俸三年。其餘師傅諳達,各罰俸一年,也算是處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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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凋零。

荼靡花盡。

轉眼金風起,雖然白天還有些炎熱,晚間風如涼水,習習而來,到底是入秋了。時光最能洗愁懷,皇后喪殮告一段落,乾隆也從極度的悲慟中逐漸走出,政事趨於正常,眾人無不鬆了口氣。

冰兒住在養心殿中,離乾隆處理政務的地方最近,時有不便,但身邊宮女太監私底下偷偷聊天,也往往有最新最確的消息。早幾日,就聽說乾隆將要移駕西苑,聽小太監說,西苑三面是湖水,人們按元代的說法,稱之為「海子」,海子中的瀛台,曾是乾隆少年時讀書的地方,因而他每年總要前去幾回:夏季避暑,秋季狩獵,冬季冰封時節還可以習冰戲、坐冰床。冰兒在宮中一直覺得萬般無聊,竟不知皇家還有這麼些好玩的地方,心生嚮往。

雖然住得近,但面見乾隆的機會並不多,反倒是在太后那裡請安隨侍,才能瞧見父親的身影,以往只覺得乾隆雖說年近四十,然而丰神俊朗,容色只是三十出頭的樣子,這些時日,漸覺他畢竟三十八歲的人了,皇后大喪之後,眼角眉心也倏忽生出幾道淺紋,尤其是在笑時,紋路顯得尤其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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