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要你!」乾隆道,「別在這兒和朕潑皮無賴的,要撞死,四面多得是牆。懶得理你!要麼寧壽宮,要麼就回皇后那裡去,從此後乖乖地聽話,少惹麻煩!」
「我不惹麻煩,也有麻煩來惹我。皇阿瑪就是要看著我給人整死!」冰兒向來認死理,咬准了就是不肯。乾隆也火了,罵了聲「自找的!」一別頭索性不再理睬。
作者有話要說:
☆、語切切背後勸妻
乾隆批閱摺子時素來認真,只一會兒就渾若不見冰兒還坐在他面前一般。冰兒見他一會兒微哂,一會兒冷笑,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拿指甲在摺子上深深淺淺地劃著名……突然,他停住了動作,望空發了會兒呆,又似看非看地瞧著冰兒,神色已然是凝重了起來,冰兒便知又有大事了,便探試地問:「怎麼了?」
「不干你的事。」乾隆有些焦躁地說,又想起什麼似的看看冰兒,一個念頭陡然上心,卻覺得有些冒險,搖了搖頭。冰兒何等精靈,湊上前問道:「是不是我能幫忙?」
乾隆沉思了一會兒,換了顏色道:「是有個外面的差事,讓你出去避避風頭也好。」
那邊冰兒已是眉開眼笑,起身福了一福致謝:「阿瑪,不管什麼差事,只要讓我離了這兒,我鐵定把事辦好!」
「宮裡這麼點人你都繞不清楚,出了宮門還指著你辦好差?」乾隆嗤之以鼻。
「不見得!——」
話未完,被乾隆打住了:「不管怎麼著,等會兒先去給太后賠罪。吃了晚點就去。」
「我不……」冰兒老大不樂意,身體搖了兩搖撒嬌,「怪丟人的。萬一皇后也在,我還有臉面在麼!」
乾隆面上冷冷道:「認錯是有臉面的事,怕什麼!今兒能放得下這臉面,日後叫你辦事朕才能放心。」
「這與差我辦事又有什麼關聯?我去健銳營時,不也是不通人事麼?」
「不一樣。」乾隆卻不肯多說,斜目看了看她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讓你長長見識,也知道利害。」
晚點後,太監遞過宮妃們的綠頭牌,乾隆搖手道:「叫去吧,今晚叫皇后來。」冰兒鼻子一哼,乾隆責備地瞟了她一眼,櫛沐一下,便帶冰兒去了太后住的「天然圖畫」。裡頭,皇后那拉氏正拭著淚向太后訴說著冰兒以往的種種不是和罪狀,話里雖不明說,但隱隱已帶上了對乾隆偏袒的不滿:「……臣妾是小。五格格這樣子,說出去知道的說是皇上對這民間女兒寬容,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室沒有體制尊嚴了……」太后搖頭微嘆。正好乾隆走了進來,眾嬪妃忙蹲身請安,皇后也忙拿手帕擦了淚,站起身來。這突然的寧靜已讓乾隆意識到了什麼,他似乎未正視皇后一般,只泛泛地一抬手示意免禮,又打千兒給太后請安,就勢問道:「皇額娘安好?冰兒今兒個不孝,惹您生氣了,兒子已經狠狠罵過她了,這會兒帶來給皇額娘賠罪來了。」
太后淡淡道:「我倒罷了。只把皇后氣得忒過分了!皇帝,五格格不懂禮儀規矩,也該有人多費心管些。我看了她幾次,大禮上是不錯,可細處就不對了。比如這笑,太大聲,毫無忌諱似的;走路快得像風,坐著也是歪歪的,就是看著不端莊;有一次向小太監吩咐事體,就那麼蹭蹬著門檻歪著,把帕子甩來甩去,成什麼樣!別說是堂堂的公主,就是中戶人家的女孩兒也不至如此!還有……」太后把徵詢的眼光望望皇后那拉氏,皇后小聲說:「還有上個月禮佛那次……」
乾隆本就偏愛冰兒,更兼太后話里有指責自己管教不力的意思,見皇后發話,立刻認準了就是她在背後放野火,雖不好和太后怎樣,心裡的火卻是一竄一竄的,瞥了皇后那拉氏一眼,微微賠笑道:「太后教訓的是!兒子事忙,原是把冰兒交到承乾宮管教的,亦不料她如此狂悖無禮。雖不養育在兒子身邊,不過『養不教』總歸是『父之過』了……」